以为是周湛良心发现掉了头。
透过指间缝隙,她才看清那辆停在路边的车,是辆法拉利Portofino敞篷。
银灰色的车身,尤其是在夜里,特别炫酷。
后边还跟停了台纯白的阿尔法四叶草,从副驾驶冲下来个男人。
对着马路旁的草丛,嗷嗷直吐。
“呕,呕呕……”
吓得方子芩面色一怔,半个身子躲在路牌后,探出颗黑黝黝的脑袋。
实际上那个路牌还不到她小腿粗,根本遮不住人。
她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受到惊吓的第一时间便是找个地方躲。
“小姐,没吓着你吧?”
正当她想瞅个仔细,身后响起一道慵懒性感的男声。
余音中还绕着一股张扬不羁。
方子芩循着声扭头望了过去,男人起码一米八五往上,身着灰黑色的休闲装,体型线条极好。
即便是不漏腹漏腿,也能看出身材属人中龙凤的那种。
透过车灯光线,她看清了他的脸。
是张俊美得比明星还过分的脸蛋,明明一副男生女相,却半丝不显阴柔。
尤其是他那双标准桃花眼,配上叛逆微挑的眉,狂狼不拘,邪魅性感。
这样的面相,只要你见过一次,则是过目不忘。
扫了一眼,仅此一眼,方子芩收回目光:“没,没有。”
“真是不好意思,我朋友他喝多了。”男人温和的解释道。
即便他语气温得不像话,方子芩却觉着这人是个骨子里就带痞的男人,因为他唇角的笑。
那一抹仿似习惯性的上扬,霸道且张扬不羁。
她脸上的惊色稍缓,实在不知跟一个陌生的英俊男人说什么。
“嗯嗯。”方子芩轻嗯了两声。
那人却像是对她来了兴致,问:“小姐,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在路边?”
她勾起抹淡笑:“我出来兜风。”
很明显,男人眼底闪过疑惑:“孤陋寡闻了,我头一回见有人在高架桥附近兜风的。”
他这话又尴又尬,将方子芩无情又彻底的戳破。
“先生,你朋友吐好了。”她瞥了眼旁侧吐得差不多的男子,淡淡道。
男子无视她的提醒,反问:“要不要上车载你回去?”
说完,他补充道:“这边很难打到车的,尤其是晚上。”
周围地势偏僻,鬼影子都难见半个,更别说车。
加上她脚伤行动不便,傻杵在这只会处境更难。
万一遇到不轨份子,当真是逃之不及。
见她犹豫不决,男人勾起削薄有型的唇瓣,笑得几分无奈:“你怕我们把你给卖了?”
“要不,我钥匙给你,让你开?”
看他们这行头,车是各顶各的好,光那辆法拉利行情大四百来万。
真要是坏人,怕这行骗的成本代价也太高。
再看他朋友,那是真的醉,整个人吐得一脸血红,苦胆都要嚎出来了。
方子芩暗自寻思几秒:“那麻烦了。”
人是上了车,但她多留了个心眼子,时刻摁着手机的电话键。
只要稍有不对劲,她能第一时间报警求救。
车开出去十几分钟,进了市区,眼看两旁道路逐渐明朗,霓虹闪烁。
方子芩捏着手机的掌心浸出一层薄汗,她反手想擦,面前多出张纸巾。
“车上有纸巾。”
男人专心开车,目不斜视,伸手的动作仿如只是随意。
方子芩慢半拍的接过:“谢谢。”
“跟男朋友吵架了?”
“啊?”她一时反应不及,勾唇笑笑:“没有。”
“是没有吵架,还是没有男朋友?这性质可不一样。”
男人勾唇一笑,透着夜色,方子芩看清他笑得邪魅。
她说:“都没有。”
男人侧头看向她,似是打量:“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像没有男朋友。”
男朋友三字,不禁令方子芩想起周湛,心猛地一揪,话顺口就出来了:“我刚离完婚。”
闻言,男人脸上写满了意外:“这么美的老婆放着不要,那男人真不长眼。”
她心口有气:“确实,我也觉着他不长眼。”
“是吧!咱不能跟渣男计较。”
“说他渣男,渣男都得告他毁谤。”
男人却噗嗤笑了,他咧唇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笑得十分好看。
“看来你挺恨他啊!”
何止恨,她恨不得拔了周湛的牙,缝上他的嘴。
方子芩也是一时赌气:“你会不恨一个害了自己的人吗?”
“天下何处无芳林,莫要留恋一根草。”
话一句又一句,绕来绕去,方子芩不但没解气,反而心窝子更火了。
这就好比你不想去想的事,非被别人提及,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提他了,心烦。”
外人眼中,只道她是周湛的太太,身份高贵,性格孤傲,高冷不近人情。
其实方子芩也是个话痨,只是这些年除了温然,她都没找到一个能说话合拍的人。
“你说不提,那咱就不说。”
他扭头来打量她。
方子芩恰好看过去,视线相交,她看到男人高挺的鼻头处,有颗浅浅的痣。
他不是那种极短的短发,稍微几撇刘海散在额前。
透出三分性感,七分痞气。
法拉利敞跑穿过一小截林荫路,拐了个弯道,缓缓停在盛华大酒店门口。
“小姐,到了。”
方子芩挪挪身姿,准备下车,余光撇了眼车后,那辆阿尔法一直跟在后头。
开车的是名中年代驾。
副驾驶的男人已经吐得不成样了,正撑着大敞的车门干呕,唇角还挂着抹干涸的血丝。
浑身的酒气,她离了老远都能闻到。
出于礼貌,方子芩稍加关心的提了嘴:“你朋友看着挺难受的,找个地方让他先休息一下吧!”
“没事的,他习惯了。”
到底是怎样的人,能习惯醉生梦死,吐到胃出血?
方子芩好奇多瞅了两眼,奈何男人头颅垂得厉害,怎么也瞧不清。
扭转过头,她笑问道:“先生,您贵姓?”
男人勾唇一笑,笑得好生俊俏:“姓叶。”
姓叶?
方子芩条件反射的,想到了邺城的叶家。
再看看眼前的男人,满身清贵,不免多想。
“叶先生,谢谢你载我过来。”
她本想给钱,回神一想,人开得起四百万的法拉利,又岂会收那几两碎银。
男人满脸当然,语气豪爽:“不客气,顺手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