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芩英勇顽强的姿态，着实令他有几分佩服。
这会儿，她脑子混沌，无心跟他斗智斗勇。
视线落在周湛唇边的细烟上，走上前从他嘴里夺走，随即笨拙的塞进嘴。
方子芩和着眼底的泪，狠狠吸了两口，一股浓烈的烟味直冲鼻腔，脑门。
呛得她嗓子眼痛：“咳咳咳……”
周湛瞥着她，把烟拿走重新衔在嘴上，淡淡的说了句：“不自量力。”
耳边嗡嗡作响，方子芩感觉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脚底发软有些站不稳。
头也跟着疼得欲裂，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心堵的。
“周湛，能不能借你肩膀用一下？”
她声音气若游丝，脸色苍白，周湛睨了眼，问：“怎么了？”
“我有点头晕，站不稳。”
两人本就距离不远，说着她把头微靠了过去。
一颗乌黑的头颅，轻轻压在他肩上，发丝软绵绵的，像是棉花糖拉的丝，不停拂周湛的脖颈，侧脸。
耳畔是她由粗到均匀的呼吸。
方子芩闭目凝神，浓密的睫毛打在眼底，掩住了那两颗欲坠的泪珠。
周湛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极好闻，如薄荷夹杂香草。
她眼皮蠕动几分，声音淡淡：“靠一下就好。”
这个季节的海城并不凉，方子芩穿了件微低领黑色针织衫，薄薄柔柔的料子。
挨着他皮肤，分外舒服松软，还有点痒飕飕的。
周湛偏头，眸光打在女人微耸的肩头，白皙深陷的锁骨上。
他习惯性的调侃一句：“别靠太久，我怕肩膀酸。”
“就两分钟。”
她的头靠着他肩膀，他的视线睨着她头顶，两人以这般姿势保持了大约两分钟。
再次抬头时，方子芩脸上已经扬起笑意：“四哥，谢谢你的肩膀。”
周湛打量她，虽算不上生龙活虎，起码比先前要状态好。
倒也不亏他牺牲两分钟的色相。
“不用谢，只要别扎人就行。”
周湛眼皮一垂，顺手摸出支烟，还没到嘴，女人白皙的手从眼前掠过，径直在他眼皮子底下将烟夺走。
随即掐灭扔进了垃圾袋，她动作轻淡：“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周少……”
简单随意的氛围，被一道娇柔嗲媚的女声打破。
朱巧巧站在几米开外，轻咬红唇，神色复杂。
当她看到周湛身侧的方子芩时，眼中闪过三分颓败，七分自卑。
“周少，你怎么上这来了？”
“四哥，这谁啊？”见朱巧巧那张脸的第一眼，方子芩便深有感触，她比秦霜霜还绿茶。
周湛面色淡淡，声音平静：“不认识。”
话音刚落，朱巧巧脸色一怔，眼里瞬间憋出股雾气：“周少，刚才在包间我们……”
“小姑凉，人家一看就不乐意搭理你，何必往上贴呢？”
方子芩的话，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朱巧巧眼泪夺眶而出：“你怎么知道周少不乐意……”
“我是他女朋友，正牌的那种。”
说话时，方子芩美眸微微挑起，更显她那张脸明艳娇俏。
虽然朱巧巧也生得水灵漂亮，但不够大气。
方子芩不在时，她还算有几分姿色，当站在一起再看，明显被压了一大截。
不管是身形，五官，气质气场各方面，都远不如。
加上她宣示主权的话，朱巧巧瞬间被碾压得找不着边。
“周少，她真的是你女朋友吗？”
不甘心的朱巧巧装得一脸无辜可怜，奈何周湛最不吃这一套。
他掀着眼皮，从唇间吐出一个字：“是。”
几乎是话音刚落，方子芩舍下身段，干脆演戏演全套，手臂一顺从他臂弯挽了过去。
唇瓣凑近，在男人俊气的侧脸上轻轻一碰：“小姑凉，以后看人看准点，找个没主的。”
两人互挽往那一站，俨然看去郎才女貌，牙根没旁人什么事。
此时，站在对立面的朱巧巧，立场就显得分外尴尬多余。
那种感觉像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情路间，硬插进来个不被爱的“第三者”。
朱巧巧一双小狐狸眼，雾蒙蒙的，仿如受到了极致的委屈。
“对不起，打扰了。”
即便不甘又气愤，可朱巧巧有自知之明，她身份不光彩，比不过周湛身旁的方子芩。
说完，抹着泪朝包间方向跑了。
待人跑得没了影，挽在周湛臂弯的胳膊瞬地抽出，方子芩道：“你借我肩膀，我帮你解围，算是两清了。”
她又不傻，一看周湛就不待见朱巧巧。
“方子芩，你怎么什么忙都敢帮？”
他语气半带质问，疑是在说刚才她凑脸亲他的事。
“我这人不爱欠人人情，刚才要不是演得逼真，人家怎么走得这么快。”
忽地，男人的脸逼近，周湛手掌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
以半圆形，将她困在墙与他之间，距离近得能闻见彼此间的呼吸。
暧昧的气息以秒速升腾，周湛盯着她，那眼神盯得人头皮发麻。
他的眼型很好看，眼下有颗淡淡的泪痣，不笑时反而有股摄人心魄的力量。
“四哥，你这样盯着女人看，是很危险的。”
方子芩嘴里吐声，长长的眼睫毛眨巴两下，如两只蝴蝶落在眼皮上跳舞。
周湛刻不挪眸，将她面色底下的慌乱尽收眼底。
他低声回道：“你这样跟男人说话，更危险。”
她漂亮的脸上浮起得意：“大庭广众之下，你还能把我给吃了？”
“你试试。”
周湛几乎想都没想，径直说了三个字，口吻霸道且自信。
这般面对面的“交流”，方子芩先败下阵来：“没心情陪你玩闹，快撒手。”
他却瞅着她，愈发来了劲，不仅不撒手，颀长的身躯往前靠。
彻底把她堵在墙壁上，方子芩几乎整个后背贴着墙，前进不能，后退无路。
“怎么？撩完就想跑？”
周湛俯下身，两瓣唇抵在她耳畔，轻轻呼气。
给他这么一闹，方子芩耳根子都麻了。
此时，大厅陆陆续续有人进门。
路过的男女，三步两回头的侧目，异样眼神中透着明显的暧昧不清。
“害怕了？”周湛居高临下睨她，唇角露出玩味：“刚才撩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
“你先放开我。”
方子芩背着墙身子往外挤，被他一把拉进怀里：“亲我一下，我就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