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兴侯府的人很快便去大理寺领回了崔丽蓉的尸体。
夜寒城护犊子的态度已经传遍了京都城,所以宁兴侯府这边更是不敢声张,只能灰溜溜地将崔丽蓉的尸体带回去,只当做她是重病死了。
夜寒城派了人去跟踪崔表舅,以便将他背后的人揪出来。
三个时辰后,影卫抓了崔表舅来到妙景园。
“属下一路跟踪他出了城,半路有人想要用暗器杀死他,幸亏疾风眼疾手快,将暗器接住了。”影卫骤雨将一个三叶花形状的暗器交给夜寒城。
夜寒城一眼便认出了,“揽花派的人。”
“那是什么?”月灵胧问。
“是江湖上的一个小门派”,夜寒城道,“其弟子都是女人,擅长乔装与暗器。”
“裴惜音一个相府小姐,居然能和这种门派扯上关系?”月灵胧想到了崔丽蓉的死状,“这么说来,扔暗器的人和勒死崔丽蓉的,都是同一人。”
夜寒城点点头,赞同她的看法。
“去,将人带进来。”夜寒城吩咐。
至于裴惜音为什么会和揽花派的人扯上关系,这点他也不知。
崔表舅在雷霆的拉扯下进了小书房,见到夜寒城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是谁让你诬告王妃的?”夜寒城问。
差一点被人用暗器给杀掉,崔表舅已经吓傻了。
他原本只是想赚点钱,哪里想到还要搭上性命?
“殿下开恩啊,草民都是被人胁迫,没办法了才只能去状告王妃,草民自己半点也没有加害王妃的心思……”
崔表舅磕头如捣蒜,涕泪齐流,“殿下想要问什么,只要是草民知道的,草民一定全都告诉殿下!只求殿下给草民一条活路!”
骤雨一脚踹在他身上,“老实点!什么货色竟然也敢要求殿下?想活命就快点交代!”
崔表舅被踢倒在地,又诚惶诚恐地爬起来重新跪好,再也不敢啰嗦地直接交代,“是裴小姐身边的丫鬟让我干的,她给了草民一笔钱,让草民按照她说的去做。还说如果草民不这样做的话,她就杀了草民。”
“可有证据?”夜寒城问。
“这……”崔表舅吓得浑身发抖,“除了、除了她给的银子之外,她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给草民啊!”
“银子何在?”夜寒城又问。
“在、在草民家里。”崔表舅说着,忽然“啊”地惊呼了一声,“草民想起来了!殿下,草民想起来了!”
夜寒城略一抬手,不耐烦地示意他快说。
“她给草民的银子是用一块布料包裹着的,那布料十分昂贵,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东西。”崔表舅道。
夜寒城示意疾风,“去取来。”
疾风应了一声,拽着崔表舅退下了。
入夜,疾风取来了那块包裹的布料、以及布料裹着的银子。
“咦?”月灵胧看着这块鹅黄色的锦缎布料,觉得有些眼熟。
“淳心,我是不是有一件这样颜色的衣服?”月灵胧问。
淳心立刻想起来:“有的,小姐!奴婢记得,这是三年前皇后娘娘在乞巧节时赏赐给各家小姐的料子,小姐的那一块被咱家的绣娘做成了衣裳。但是因为是三年前的式样了,去年开始小姐就没再穿过了。”
月灵胧看着这块剪裁规整、但形状并不规则的料子,瞬间明白了,“这块料子应该是裴汐音家里做衣裳剩下来的。那小丫鬟随便找了一块布包银子,没有注意到它是什么。”
每年乞巧节,皇后都会赏赐给三品以上大臣们家里的女眷以名贵的衣料。
这些好东西寻常人家见都没见过,可放在丞相府里,那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所有的料子成色都差不多,她们自己也就看不出好坏来了。
“去把我那件衣裳找出来。”月灵胧吩咐。
淳心回侯府翻出了那件压箱底的衣裳,月灵胧将衣裳和桌子上的布料一对比,果然一模一样。
“这银子也是官银,这两样东西,再加上崔表舅的供词,裴惜音就是再巧舌如簧,也没办法完全撇清干系了。”月灵胧道。
只不过,她还是有些犹豫。
她在想到底要不要去明着和裴惜音撕这一道。
如果她将此事闹大,则是等于将裴惜音对夜寒城的感情也闹大了,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但夜寒城却已经吩咐,“将崔表舅连同这两样证物一起,扔到丞相府去。”
“是。”
疾风、骤雨两人齐齐应了一声,立刻去办。
可想而知裴丞相看到这人证物证之时该有多么羞愤,丞相府里马上就要有一通哭天喊地的大闹了。
一个时辰后,裴仁连夜前来拜访。
夜寒城宣他进了书房。
他的身后还带着裴惜音、以及裴惜音身边的婢女小怜。
“贱婢,还不快向殿下和王妃娘娘赔罪?”裴仁跪在地上,便厉声呵斥跪在他身后的小怜。
裴惜音则是远远地跪在一旁,眼眶红肿,明显是大哭过。
但她此时只是耳观鼻鼻观心,反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殿下饶命、王妃娘娘饶命,都是奴婢一时糊涂,心疼自家小姐这才犯下了大错”,小怜哭着磕头,“此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相爷和小姐都不知情,还望殿下和娘娘不要迁怒我家主子,小怜愿意以死谢罪!”
夜寒城眸光沉冷地落在裴惜音身上,根本没听这丫鬟的话。
裴惜音和裴仁都被夜寒城的威严吓得不敢抬头,一个个心虚地冒出冷汗来。
“裴小姐养了个好奴才。”夜寒城冷声。
裴惜音瘦弱的身子不住地发抖,双手紧紧攥着,紧张得青筋暴出。
夜寒城的声音陡然一森,“你以为本王会信你们的鬼话?”
裴惜音吓得顿时趴在地上,整个上半身都贴着地面,瑟瑟发抖不敢起来。
“殿下开恩啊”,裴仁硬着头皮狡辩,“微臣已经彻查过了,此事真的都是小怜一人所为,惜音她毫不知情,还望殿下明鉴!”
“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一人的错,小姐她真的丝毫不知!”小怜也哭着,“我家小姐一心倾慕殿下,她怎么可能做对殿下不利的事呢?求殿下赐奴婢死罪,不要迁怒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