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这一件事”，月灵胧声音森然，“这些年来你对我做的每一件事、对我母亲的每一次加害，我都清楚。”
“我母亲之所以染上肺痨，就是你的杰作。”
月灵胧真是恨极了，“是你，是你将肺痨病人的餐具给我母亲用，不仅如此，你还将肺痨病人的痰液混进做给我母亲的糕点里。”
“我母亲善良，这些年来从未怀疑过你，直到你下砒霜害她，她才看清了你的真面具。”
“呵呵……呵呵呵……”崔丽蓉听着，反而坐在了地上，一副坦然的样子笑了起来，“好啊，真好，这可真是件好事，没想到一堆朽木的宁兴侯府里，竟然还能养出你这样一个人才！”
“只不过”，她的声音陡然一寒，阴森森，“就算你能猜到这些，又如何？你母亲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肺痨染上了就是一个死，她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哈哈……哈哈哈……”
这个丑陋的妇人笑得丧心病狂，简直是一个疯子。
月灵胧冷冷地看着她，“崔丽蓉，你当年只是一个歌姬，纵然怀了我父亲的孩子却也没有资格入府……”
“是我母亲宅心仁厚，为你在花楼里赎了身，让你先以良家的身份作为外室生下孩子，再将你以外室之身接进侯府做妾，如此诸番筹谋才换来了你们母女的性命，给了你们安稳的日子。”
“可你不知感恩，反倒还要害我、害我的母亲，你是真的不怕遭报应。”
“报应？”崔丽蓉尖利的声音如同魔鬼，“我得先活下去，才能有机会遭报应！若是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只有你们这些吃喝不愁的官家千金才怕报应，我什么都不怕！”
看到她这一副癫狂的模样，这一刻，月灵胧竟然只觉得她可悲。
“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但你如果连做人的基本良知都丢了，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义？”月灵胧悲悯地道。
在现代的时候，组织里的残酷绝对不比这封建社会皇权为天更好，的确，有很多人活成了崔丽蓉的样子。
可是她始终不认为这是一条正路。
“你得知道你为什么而活，你的活，才会有意义”，月灵胧叹道，“就是你这样的观念，才教坏了你的女儿。”
“你放屁！”崔丽蓉丝毫不知悔改，“我的女儿现在身怀皇孙，她会成为太子妃、她会成为皇后！总有一天我会从这里出去，到时候就是你们母女的死期！”
“月灵胧，你回去告诉苏文音，总有一天我崔丽蓉要踩在她的头上！等我女儿当了皇后，我就是宁兴侯府的女主人！我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崔丽蓉发疯地笑着，这笑声要比哭还瘆人。
月灵胧起身，“哦，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你的女儿，现在已经是一个哑巴了。自古以来没有哑巴能当皇后的。”
说完，她转身便走。
“月灵胧，你回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的璃儿她怎么了？你对我的璃儿怎么了？”崔丽蓉疯狂地蠕动着，来抓月琉璃。
但是她怎么可能逃得出猪圈的围墙？
“姨娘，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和你的女儿曾经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所以，我会对你女儿做什么，你也应该能明白。”月灵胧站在马车前，回身，向她森然地一笑。
“啊……啊……月灵胧，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崔丽蓉撕心裂肺地嚎叫。
“月灵胧，你回来……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有什么你都冲我来……我去死，我可以去死……你杀了我吧，你不要害璃儿……”
马车疾驰，消失在空旷无人的农田中。
身后崔丽蓉恐惧的嘶喊，也淹没在了浓黑压抑的深夜里。
“小姐，咱们的仇总算报了！”马车里，淳心心疼地握住月灵胧的手。
月灵胧只是闭目，声音冷定，“这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里，崔丽蓉会在这个猪圈里，怀着对女儿的担心，日复一日地煎熬。
而月琉璃很快也会在慎刑司中，知道自己大厦将倾，再无回天之力。
她会在绝望之中度过每一天，直到她生下孩子之后，死在她一心攀附的男人的手里。
月琉璃、夜离江，你们两个，谁都别想逃。
……
侯府出事的两天之后，月灵胧总算见识到了语言的威力。这个时代没有网络，消息也一样灵通啊。
关于崔丽蓉与家丁有私被逐出府的事，京都城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尤其是那些曾经受到崔丽蓉打压欺负的贵妇们，真是大大出了一口恶气。
“大家骂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咱家侯爷总算不瞎了”，淳心忍不住笑，“小姐你说，这崔丽蓉之前得宠的时候，仗着咱们月侯府的势，得得罪了多少人呀？现在夫人们的小圈子里就跟过节似的！”
月灵胧淡淡笑道：“等到月琉璃倒下，狂欢的就是各家千金们了。”
“她早就倒了”，淳心道，“小姐不知，现在各家千金们都很感谢小姐呢。说要是没有小姐糊里糊涂地当街捉奸，月琉璃那一副假端庄的嘴脸还不知道要装到什么时候！”
月灵胧笑笑，心想这崔丽蓉和月琉璃母女二人倒也真是人才，明明是小妾和庶女，可之前这两人在京都城里活得却比正室、嫡女都风光。
尤其是月琉璃，端着一副温柔淑德大家闺秀的样子，愣是给自己博得了一个京都第一美人的美名。
“娘娘……”慕风急匆匆地从外面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儿的。
“怎么了？”月灵胧问。
“不、不好了”，慕风道，“大理寺来人，说……说崔丽蓉的表舅状告小姐，说小姐杀了崔丽蓉！”
“崔丽蓉死了？”月灵胧微惊。
明明第二天母亲就劝说了月怀悯，让月怀悯派人去给崔丽蓉治了伤，当时治病的郎中也说，崔丽蓉的腿虽然是废掉了，但是性命无忧。
“是，是死了！”慕风道，“大理寺说的，说崔丽蓉的表舅今早去看她，见她被人勒死在猪圈里了。死的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