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母亲,月灵胧便和夜寒城回到了家和居。
此时家和居里已经乱做一团。
崔丽蓉被五花大绑地帮在厅堂之中,一直哭,却是不求绕了。
月怀悯手中依旧握着剑,来回地踱步,听着族老宗亲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大哥,杀了一个贱婢事小,但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咱们侯府没有脸面啊!”
“悯哥儿,你虽然已经贵为侯爷,但那奴才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你少不了要去大理寺打点周旋一番,这事不能再闹大了。”
“是啊堂哥,如今咱们月氏一族可谓多事之秋,不能再经动荡了了。”
月怀悯握着剑的手在发抖。
月灵胧拎着裙子跑进房中,来到崔丽蓉面前,“咦,姨娘,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啊?”
“哎……”几个族老看到月灵胧这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样,都是无奈地摇头。
“呸!”崔丽蓉一口唾沫吐向月灵胧。
月灵胧身子一闪,灵巧地躲开了,“姨娘,你真恶心啊,干嘛要做这种狗一样的事情?”
虽然没有被吐到,月灵胧还是嫌弃地擦了擦身上。
“爹爹”,月灵胧跑到月怀悯身边,歪着头看向他,“你怎么了?你怎么好像很生气?”
月怀悯愤怒地一把推开她,刚要开口大骂,抬头之时却看到了正走进来的夜寒城,顿时不敢说话。
“月侯,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定夺吧。”夜寒城上前,拽住了月灵胧。
“殿下,方才在荣华院的事……”月怀悯很紧张,担心夜寒城会追究他的杀人之罪。
夜寒城看了月灵胧一眼,冷声,“你该庆幸你生了一个好女儿,识相的,摆正你的位置。”
月怀悯知道夜寒城是责怪他刚才推了月灵胧,可这时候他的心里实在难受得很,说不出什么奉承之言来,只能施了一礼,“微臣明白。”
夜寒城没有多理他,拉着月灵胧要走。
“哥哥”,月灵胧拽住了夜寒城,“这里好玩儿,这里人多,我还要玩一会儿!”
月怀悯脸色阴沉,他现在真的有点怀疑,月灵胧是不是不傻?
他恨恨地在房中踱步,有宣王在场,这一桩家丑就务必要尽快解决了才行。如若不然,以后他这个做岳父的,在宣王面前可更是抬不起头来!
他握着剑的手在颤抖,此时看到崔丽蓉这个贱人就觉得恶心、就觉得耻辱!
他恨不得把这个贱人大卸八块!
“来人!把这个贱人的腿给打断了,扔到农庄的猪圈里去!”月怀悯恨声吩咐。
很快,门外便进来几个带着板子的家丁。
“老爷……老爷饶命啊……老爷……”崔丽蓉大哭着,可是却只敢求饶,不敢再狡辩什么。
刚才月怀悯将陈洪斩首的样子,已经将她吓破了胆,她害怕自己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啊!啊……”很快,崔丽蓉的痛呼声便响彻家和居。
几个家丁按住了她的身子不让她动弹,重重的板子接连打在她的腿上。
很快,她的膝盖以下便血肉模糊。
“老爷饶命啊……”崔丽蓉的求饶之声渐渐也变得有气无力。
“拖下去,扔到农庄的猪圈里!”月怀悯咬牙切齿。
此时看着这个曾经让他喜爱的女人,他只有满满的屈辱和愤恨,多看她一眼都像是在扇自己的耳光!
“月怀悯,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啊……”崔丽蓉的声音也变得凄厉和痛恨。
可是再怎样恨,她却也不敢说辱骂月怀悯的话。
这一生在他身边所受的委屈,她是半点也得不到伸张。
她不能报仇,为了她的女儿!
她恨,她好恨啊……
渐渐,崔丽蓉的叫喊声消失在侯府。
这生辰宴自然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族老宗亲们纷纷向月怀悯告辞。
见人都走了,月灵胧嚷嚷着“真没趣儿”,也拉着夜寒城离开。
转身之时,她看到月怀悯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短短一个时辰,他似乎苍老了十多岁。
想起这些年来原主所受的苦、想起母亲所遭的罪,这一刻月灵胧的心中没有半点怜悯。
离开侯府,月灵胧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崔丽蓉母女在侯府横行霸道十几年,手上冤魂无数、鲜血沾满,如今因果轮回,她们总算遭到了报应。
宁兴侯府宠妾灭妻的时代终于结束了,接下来,便是她月灵胧拿回属于嫡女荣耀的时刻。
……
丞相府。
“小姐,奴婢刚才看到,宣王殿下接了月灵胧回来,侯夫人的生辰宴也早早地散了。他们还从后门偷偷跑走了一辆马车,往城外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丫鬟小怜小心地禀报。
裴惜音放下手中的书,叹道:“他终究还是将她接回来了……”
“小姐别灰心,您啊,侯夫人的生辰宴,身为女婿,殿下总要给个面子,顺便将月灵胧带了回来,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估计殿下根本没放在心上。”小怜苦口婆心地劝。
裴惜音却还是愁容满面,连连叹息。
“你去吧,仔细打听一下,宁兴侯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凄凄哀哀地道。
她的日子不多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嫁给夜寒城。
……
入夜,月灵胧乘着一辆低调的马车出了城,往郊外宁兴侯府的农庄而去。
崔丽蓉果然被扔到了猪圈里。
马车绕过一排仓库停在猪圈外,一阵骚臭便扑鼻而来。
月灵胧用帕子捂住了口鼻,下了马车。
冷月之下,崔丽蓉浑身是血地在地上爬动着,看来是饿得受不了了,她正爬向放在猪圈围栏下的猪食槽子。
“姨娘好雅兴,月夜闲游。”月灵胧开口,声音清清楚楚,完全不见了往日的憨傻。
崔丽蓉猛地抬头,一双藏在糟乱头发里的眼睛,迸着血红的愤恨,“月灵胧,你这个贱人!你居然还敢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
月灵胧在淳心递过来的小马扎上优雅地坐下,“姨娘,没脸见人的,该是你才对。”
“你……你果然不傻!”崔丽蓉的声音都是沙哑的,如同一个八十岁的老妇。
“我当然不傻”,月灵胧冷笑,“姨娘很失望吧?六岁那年我发高烧,你在我的药里下了‘蚀智草’,以为自此之后我就会变成一个傻子,整日疯疯癫癫,再也无法对你的女儿造成威胁。”
“你、你怎么知道?”崔丽蓉眸中现出了惊恐的神色,她没想到月灵胧竟然连她当年下的是什么药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