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恕觉得自己很冤枉:“谁跟他一丘之貉了。”
“我又不像他一样,要为黎民百姓争这个天下,要那么多心眼干什么?”
是的,他听出来陆昭是嫌弃自己心眼多了。
陆昭能信就有鬼了。
只是她现在对萧婧雪的兴趣明显更大,于是也就没分神给宁恕了。
总是有意无意地观察萧婧雪。
她拜完黎青之后,就很安静地坐在位子上,一应应酬的事,都由使者负责。
很像一个花瓶。
只是这个花瓶没那么空心,肚子里全是黑的。
而且,这个年代找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其实不难,但是,陆昭反观自身的情况。
第一反应确实她也是魂穿来的。
不知道跟自己是不是一个系统的?
还是说绑定了那种攻略系统的人?
脑子里乱麻麻的,理不出头绪。
她盯着人的时间太长,有人不乐意了。
宁恕抬手遮住她的视线:“别看了。”
陆昭:“她是女的。”
“那又如何?”
这个反问太有力道,陆昭蒙了。
还能有人把吃醋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你要是想吃醋,你面前就有,别乱吃行吗?”陆昭指着桌子上的碟子。
快中秋了,螃蟹肥美。
于是夜宴上自然少不了清蒸大闸蟹这种简单的菜。
“夫人想吃吗?”宁恕准备动手给她剥。
陆昭没拒绝。
两个人的互动其实就几句话的时间,但是已经够别人猜测的了。
毕竟都还记得前不久陆昭当众诅咒宁恕快点死呢。
怎么眨眼的工夫,两个人又好上了。
这个套路怎么这么熟悉呢?
一堆人的视线不断在陆昭、宁恕、黎青和宁鸢身上转来转去。
不知道这几个人在搞什么,只觉得脑袋空空。
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夜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终于开始步入主题。
萧婧雪从座位上起身,优雅地行至大殿中央,歌舞声停了。
她柔柔行了一礼:“见过陛下。”
“公主不必客气,朕与你也算是旧相识了,今日见到,只觉时间倏忽,竟然已过了这许多年。”黎青成功给自己说恶心了。
萧婧雪也笑,很温柔的那种笑容:“一别多年,看到陛下坐享齐人之美,我很是开心。”
“公主如今过得也不错。”黎青皮笑肉不笑。
脑子里开始想:开始了,开始了。
萧婧雪也正如他所想,到:“我此次前来,出来朝贡之事,便是为着我的终身大事。”
“父皇认为,修两国之好,自然要有媒介,若只是通商一途,未免太没有保障,因而,有意让我与景朝结秦晋之好。”
她说的非常淡定,好像不是在说自己要和亲,而是在说别人的事。
“公主在安朝没有称心的人吗?”黎青虽然知道答案是什么,该说的套话还是要说。
萧婧雪摇头:“我回到安国后,便一心为国祈福,并不敢考虑自己的事,可如今国泰民安,想来是我可以为自己打算了。”
“哦?”黎青明知故问,“是公主自己想到了择婿的法子吗?”
萧婧雪到此刻,才终于露出一点小女儿家的神态来,点了下头,目光扫向宁恕。
陆昭手里的杯子忽然捏紧:她看过来是什么意思?
萧婧雪就那样看着宁恕,说道:“是,我心仪之人就在你们景朝,我自然是要来的。”
如果抛开她看重的人是自己的男人之外,这种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陆昭倒是挺欣赏的。
只是那个问题抛不开。
而宁恕就跟没注意到大殿上发生了什么一般,从宫女手里接过拆蟹的工具,开始仔细给自家夫人拆螃蟹。
拆好一部分,就放在跟前的碟子上推过去:“今日的蟹很新鲜,你尝一下。”
陆昭没动,她还在生气。
宁恕笑道:“这是山西进贡的醋,陈年老醋了,吃吗?”
陆昭眼睛一瞪,眼底几个大字:你敢嘲笑我吃醋?
宁恕挑了下眉,又去拿了一只螃蟹。
摆明着就是嘲笑了。
陆昭能忍?不能。
桌子上面不能做什么,但是桌子下面可以。
于是她伸手过去,掐住宁恕的大腿,手上用力掐。
但是他一瞬间绷紧了大腿肌肉,陆昭掐了个空。
陆昭:“……”
会功夫的人都好讨厌啊。
这边的暗潮汹涌别人看不到,只看到了萧婧雪含情脉脉的眼神,还有宁恕一心为他夫人服务的自然动作。
大型修罗场啊!
这种时候,最好就是转移话题,也能避免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但黎青多鬼?
他直接问道:“不知公主看上了哪家儿郎??若是对方尚未婚配,朕倒是有心促成一桩好姻缘。”
他哈哈笑了两声:“你看宁恕夫妻二人眼下如此恩爱,便是朕的功劳啊!”
陆昭在心底冲他翻白眼:【还给他骄傲上了。】
宁恕被点名,只能起身,随意拿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多谢陛下成全。”
“微臣时时刻刻感念陛下的恩德。”
黎青:“你是肱股之臣,自然应该有段好的姻缘。”
宁恕躬身行礼:“微臣谢陛下谬赞。”
两个人一唱一和,差点把这件事揭过去。
洛静林放下杯子,忽然道:“我记得宁大人幼时与公主是认识的,怎么今日没有老友重逢的喜悦呢?”
陆昭看着他:老东西,跟我来这套是吗?
于是,她看向宁恕:“夫君竟然同公主认识?怎未听你提过?”
“不过是儿时见过两次,我只是微末小官,怎能大言不惭说自己同公主认识?僭越了!”
他故意把自己的身份说的很低,好像跟公主放到一起,就是大不敬了。
可谁不知道,他姐姐如今是宠妃,又有了身孕。
搞不好就是长子了,再不济也是长公主,他这个国舅的身份可是不低。
“宁大人说笑了,我交友从不看身份,只要能谈得来,便是个商人,也能做朋友。”萧婧雪一句话就扭转了局面。
陆昭的眼神凌厉起来。
这个萧婧雪口才不输自己,关键是三观也不输自己。
古代人对身份看得那么重,即便是不看重嫡庶,也会看重士农工商的差别。
更甚者,二者都不看重,也只是不看重而已。
做不到萧婧雪说的那种“一视同仁”。她刚才的话特别像一个现代人,交朋友只看三观、五官合不合。
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