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按部就班的往前，陆昕成亲不过十日，朝贡的日子就来了。
跟之前几次一样，陆昭一大早就被黎青叫进宫里了。
上次见宁鸢还是半个月之前，这次再见到她，陆昭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辉。
原来，母爱是可以看出来的。
她就坐在桌子边，手里拿着针线给一个快做好的衣服收尾。
上午的太阳洒在她身上，很暖。
陆昭笑了。
这或许就是她想改变这个朝局的原因吧：她想看到更多的人，能像现在的宁鸢一样。
不求多开心或者多富贵，但是可以平静地生活。
她走过去，把带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你每日多活动活动，不要总是坐着。”
“你来了？”宁鸢很开心，去查看陆昭给她带的东西，“给我带什么了？”
“一些吃的，还有用的。”最重要的是她带了几个防身的玩意。
这样自己不在，她也能保护好自己。
“你这话要是让黎青听到，他可能会发火。”宁鸢偷笑。
“那他应该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够，不然怎么能有我发挥的空间。”
宁鸢笑的更厉害了，她每次跟陆昭说话都很开心。
跟这边的开心不同，前朝预备夜宴的人已经忙翻了。
天色擦黑的时候，陆昭跟着宁鸢一起去了大殿。
她也算是忙了一天，给宁鸢把脉，按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给她重新制定了养胎的计划。
包括，饮食、运动、生产注意事项等等。
并且还让人跟黎青交代好了：宁鸢生产那日，她一定要在现场。
古代的生产环境太差，搞不好会落下什么隐患。
这次夜宴因为与朝贡相关，所以是按照官员品级分的。
宁恕和陆昭原本应该是距离很远的。
但是呢，谁让宁鸢喜欢陆昭？她只跟黎青提了一下，陆昭和宁恕的位置就被往前排了。
比威远侯还靠前。
洛家派系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是说陛下近来很不喜欢宁恕吗？怎么就把人安排在那么高的位置了？】
【因为淑妃娘娘的缘故吧？】
【可是娘娘不是不喜欢陆昭吗？】
【你们刚才都没看见吗？陆昭不是从宫外跟女眷进来的，她是跟在淑妃娘娘后面进来的。】
所以，陛下和娘娘到底是喜欢宁恕夫妻还是不喜欢？
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等他们再去研究，安朝的人已经进来了。
除了最前面的使者外，就只有人群中间那个娇小的身影比较突出了。
陆昭多看了一会，问宁恕：“她就是安朝的公主萧婧雪？”
宁恕不太确定，总觉得跟小时候不太一样：“应该，是吧？”
陆昭看他，宁恕摊手：“真不记得。”
“我小时候一共也没见过她几次。”
解释得还算满意。
陆昭上下打量那个女人， 不高，看着很瘦小，但是长相极美，是那种不事张扬，看着就能激起人的保护欲的长相。
可是她的眼神跟外表可不一样。
那眼神是深的，能把人卷入深渊，看久了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陆昭之前听说过萧婧雪，说她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一个能安然在敌国生活那么多年，还能得到太后的喜欢，回去后立刻就把自己跟权力中心分开。
先是明哲保身，后又锋芒毕露。
这种人，怎么看着也不该是眼前这种柔弱的模样吧？
陆昭压低声音问道：“你还记得她什么？多说一点，我好有个准备。”
“你准备什么？”
“你没看到从她进来开始，洛静秋看她的眼神就很恨吗？是那种被抢了爱人的恨。”陆昭冷笑。
“整个景朝都知道，洛静秋进宫之前喜欢的人是你，能让她恨的人，自然跟你有关，对不对，夫君？”
陆昭很少这么称呼宁恕。
难得一次，本应该是开心的或者其他的感觉。
而不是这种威胁意味十足的。
宁恕叹气，早晚是逃不过的：“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不喜欢，总觉得她没有旁人说的那么天真。”
“因为她总是不说话地看着别人，有些吓人。”
陆昭能想象到，一个小孩安静地观察别人，跟咒怨一样，确实有些吓人。
宁恕又继续道：“但是太后觉得这样的孩子好把控，当时就有意让她留在宫里做黎青的妃子。”
“她答应了？”
宁恕摇头：“她察觉太后的意图之后，没多久就发了一场高烧，烧退了，人也有些反应慢，这样的人虽然听话，但是不能帮多少忙。”
陆昭再看她，已经多了几层含义：她不简单。
“之后她回了安朝，一开始，她的处境很不好，又不能今早暴露锋芒，就尽量低调行事，不让人主意自己。可是后来——”
宁恕叹气：“她母妃被人害死，她的地位也岌岌可危，所以或许是为了保命， 或许是为了权力，她忽然开始算计着生活，雷厉风行地在宫里站稳了自己的脚跟。”
“更重要的是，她得到了百姓的支持。”
陆昭静静听到这里，问道：“说完了？”
宁恕点头。
她冷菜：“你这么关心她妈？知道的这么详细？”
宁恕举手投降：“不是我，是黎青找人查的，昨晚上跟我说的。”
这还差不多。
她火气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你这次见到她什么感觉？”
宁恕想了一下：“她走的时候年纪不大，而且离开后我也没见过她，总觉得，今天见到的她，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
一个人就算再回隐藏自己，也总有暴露的时候。
可是萧婧雪没有。
她的现在和小时候就像完全分裂的两个人，很符合之前陆昭说的那个“精神分裂症。”
陆昭警觉起来：“你真的认为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像是我说的那个分裂？”
宁恕点头：“可以确定。”
“但是最好是多试探一下。”他道。
陆昭问道：“你想怎么试探？”
宁恕却摆手：“不是我，是黎青。”
陆昭：“你们商量好了？”
“没有。”宁恕很自然说道，“但是他刚才摸了一下鼻子，那是要开始阴人的标志。”
陆昭看看他，又看看上面的黎青。
最后下了结论：“你们还真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