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这些事,时间已经很晚了。
街上熙熙攘攘的有人已经散了七八成,只余下那些喝花酒的,看杂耍的,赌钱的还在街上三三两两地走。
陆昭跟着曲莲出来,被晚风一吹,精神都好了几分。
夏日晚间的风确实让人很舒爽。
“小姐,街上都没什么人了,一会让马车抄近道?”曲莲把人扶上了马车。
“随便。”陆昭不太记得路,什么近道远道的,在她看来都是陌生的。
吱吱呀呀的响声想起,马车慢慢向前。
走了一会,外头的人声渐渐大了。
陆昭好奇地探出头,才注意到路两边都是赌桌。
这会正是赌钱的好时机,用人声鼎沸来形容都不为过,关着门都能听到里面“买定离手”的吆喝声。
“一整条街都是赌桌吗?”两辈子了,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赌桌。
曲莲嗯了一声:“这里路最近,传过去就到侯府那条街了。”
“小姐放心,咱们后面有侍卫跟着,车夫也会功夫,不会有问题。”
陆昭才不担心这个:“我能去玩一小会吗?”
“啊?”曲莲眨眨眼,没明白。
“我没玩过这个。”陆昭眼里明白地写着感兴趣。
曲莲对着这样的小姐,本来是拒绝不了的,但是吧,她出来的时候问过其他人了,算着时辰,姑爷应该一个时辰前就到家了。
若是他们现在还不回去,姑爷怕是要找出来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抄近道的原因。
于是,她直接说:“小姐,姑爷在家里等着您呢,若是再不回去……”
陆昭不开心的噘嘴:“别跟我提他,烦。”
宁恕最近越发过分了,尤其是昨天从皇宫回来后,拉着她疯到了后半夜。
不然她也不至于睡了一天。
曲莲悄悄笑了一下,都没声音。
但还是被陆昭捕捉到了:“你笑什么?”
“小姐听错了,奴婢没有。”曲莲忙收敛笑意,指着外面说,“小姐,您看那么危险,您真的不能去玩。”
陆昭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
一个年纪四十多的瘦弱男人被人从赌桌里一路踢着出来。
那个男人瑟缩着身子,不敢反抗,嘴里不住告饶:“别打了,别打了,我肯定能还上钱的。”
正中间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撸起袖子,露出肌肉虬实的臂膀:“骗傻子呢?你在这里赌多少次了,有一次还过吗?”
“老子今天把你打死,也能出口气!”
说着上前两步薅着那个男人的头发,对着脸就是几个巴掌上去。
几个巴掌过后,那个男人的脸都快肿成猪头了。
陆昭觉得没意思,想放下帘子,却在这瞬间,接着月光看清了那个被打男人的脸。
当场愣在原地。
“怎么会是他??”她倏然收紧握住帘子的手。
帘子随着她的力道整个脱落下来。
“小姐,怎么了?您认识那个人?”
陆昭只定定地看着那个人,都没注意到曲莲的话。
那个男人的脸虽然被打肿了,但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那是她爸爸的助理!
不是陆文,是她自己的爸爸唐凌。
唐氏集团的前掌门人。
那个人是段金华,她记得的,就是化成灰她都记得!
那场车祸之后,种种迹象都表明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的,而跟车祸相关的人和事,陆昭都找人去查证过。
交叉点就是段金华!
“停车!”陆昭直接命令。
马车悄无声息地停下,陆昭等不及车夫把小楼梯拿出来,直接跳了下去。
曲莲在她身后也要跳下来:“小姐,你要干什么去?”
“找人问点事,你先在这里等我。”陆昭来不及多说。
那个男人已经跟条死狗一样被拖着进了巷子了。
曲莲想跟上,被陆昭直接推回去:“你跟着碍事儿。”
“你们几个,好好保护曲莲,她有一点闪失,我就拿你们开刀,明白吗?”
几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二少夫人,我们留下一个人和车夫保护曲莲姑娘,剩下的人跟随您进去可以吗?”
这几个都是宁恕的人,专门调来保护陆昭的。
如果他今天真的让陆昭一个去面对危险,明天可以拿着自己的人头去跟宁恕复命了。
陆昭脚步不停:“随你,别碍事儿就行。”
就这两句话的工夫,她差点跟丢了人。
这赌桌附近的巷子都是七拐八拐的,岔路极多,好在侍卫给力,很快找到了人。
陆昭看到那个男人被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她就静静看着。
脑袋里其实很乱:这个朝代太奇怪了,如果是按照穿越小说的说法,那就是架空的朝代。
可一个架空的朝代,为什么会有跟现代一样的人?
苏奕青和他妈妈,除了没有现代的记忆,剩下的跟现代没有任何区别。
她之前那个短暂的梦里,她梦到了自己的爸妈被斩首。
很早之前,她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她到底为什么会穿越。
不可能是她被人害死的瞬间,一个系统就那么凑巧的出现把她送来了这里。
过于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如果当时她梦境里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么唐家才是她的家,被斩首的人是她的亲生父母。
养大她的钟书黧的身份就值得商榷了。
侍卫的声音打断了陆昭的沉思:“二少夫人,要救吗?那个人快被打死了。”
陆昭应声看去,疑似段金华的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浑身都是血,动弹不得了,嘴里还在求饶:“我肯定还钱,我有门路的。”
“你有个屁的门路!”打手啐了一口,“你有门路不早就用了?”
“我真的有……”他爬过去抱住打手的脚脖子,“原先不能动,因为还有人守着,现在没人了,我就可以去了。”
“只要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我肯定能把所有的账都还清。”
“呸!”
“我们老板说了,他就是看不惯你每次说话都不算话,所以这次,我们不要钱。”
阴恻恻的声音回荡在狭长的巷子里:“我们这次,要的是命!”
“我这条贱命不值钱的,不值钱的……”段金华更害怕了。
“值不值钱不是你说了算的。”打手踢开他,“我们老板心情好,你的命能消气。”
“别愣着了,动手吧。”为首那个把位置让出来。
“你们动作麻利点,老板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是!保证他叫都叫不出来。”
一个打手抽出了腰间的长刀,高高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