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昭跟系统说话的这几分钟时间里，陆文还以为陆昭被自己镇住了。
脸色比刚才好看了那么一丁点。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陆昭一句话让陆文刚好看的脸色又沉下去了。
那眉间的褶皱能夹死苍蝇了。
“今天你回去后，明日跟着杨氏一起去宫里，务必让淑妃娘娘认陆昕为义妹。”陆文像是下最后通牒一样命令。
陆昭嗤笑：“你要不明日跟我一起进宫，把这话当着淑妃娘娘的面再说一遍好了。也省的我一个不小心说错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陆文质问。
陆昭笑笑：“我这个人呢，紧张的时候会话多，到时候说不准就把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不过你是我父亲，我让我去，我不能不去，所以你放心，我明日一定跟杨氏去宫里，即便明日去不了，往后总有机会的，不是吗？”
她这是把威胁的话语摆在明面上了。
陆文黑着一张脸，怒目圆视：“陆昭，你真的越发没了规矩，当初为何不是你……”
“父亲！”陆皓猛然提高声音，警告似的道，“慎言！”
陆昭敏锐察觉刚才陆文没说出来的话，跟原主母亲的死有关，于是问道：“我也奇怪为什么不是我？”
“你当我愿意留下这条命？”
陆文和陆皓一起震惊地看着她：“你想起来了？”
陆昭没说话，只是眼角开始泛红，一滴眼泪要掉不掉的。
陆文直呼不可能：“你那会还那么小？怎么可能记得？”
陆皓却不管那些，抬手放到陆昭的头顶上：“昭昭，没事的，都过去了。”
“我心里过不去。”陆昭继续套两个人的话。
但这两个人的嘴跟蚌壳一样，说到这个问题，都不约而同地停了，没再往下说去。
甚至，陆文还道：“你若真不想进宫，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老爷！”王氏不乐意了，想说什么，却接收到陆文狠狠瞪过来的一眼。
她面色扭曲了一瞬，又恢复平日里的柔顺，“听老爷的。”
陆昕可没有那么听话：“父亲，你明明答应了我的。为什么陆昭说什么你都同意，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这件事自然会有其他法子。”陆文抿唇，“今日就到这里吧。”
陆昕不依不饶：“不！我就要让淑妃娘娘认我做义妹！我就要！”
眼看着权谋剧变成家庭伦理剧，陆昭半点没有想看的想法了。
打了个响指，吸引几个人的目光看过来：“打断一下，你们正事说完了，我能回去了吗？”
陆皓几日没见她，想留她下来用饭，但看着吵闹的正厅也不想让妹妹继续受苦，便道：“回去前先去我院子里一趟。”
陆昭看着他：“有事吗？”
陆皓轻笑，眼睛里都是宠爱：“给你带了些小玩意儿回来，一直没机会给你送去。”
有礼物收，陆昭自然是开心的，于是带着曲莲和曲荷跟着陆皓走了。
大厅里那吵嚷的声音还在持续。
但是他们兄妹俩完全不在意，有说有笑，片刻就到了陆皓的院子里。
陆皓的侍卫早早得了通知，已经把东西都拿出来了。
全是一些边关稀奇古怪的玩意。
什么望远镜，九曲连环，还有各种好看的首饰和小摆件。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陆昭都能想象到陆皓在边关，每次外出看到新奇的东西给自己认真挑选的样子，眼泪差点没忍住落了下来。
她承受不住陆皓对自己这么关心。
那本该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
垂下头假装去看礼物，悄悄把眼底的泪水眨去。
却还是被陆皓看到了红彤彤的眼眶。
陆皓轻声问道：“昭昭，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便是这样欺负你的吗？”
陆昭没说话，因为她不记得。
她对原主的记忆很模糊，只知道她每日都不开心，时常被王氏叫去训话，偶尔得了什么好东西，也都很快会被陆昕抢走。
记忆最深就是原主死之前的事情了。
因而这会只能含糊不清地点点头，在陆皓没注意到的角度看了曲莲一眼。
曲莲好歹也跟了她几个月，对小姐现在的脾性很了解。
因此被迫“主动”地包揽了解释的任务。
“大少爷。”曲莲福身，“小姐未出嫁前，每次的吃食和换季的衣物都是小姐变卖自己的物品换来的，或是绣些手帕什么的去换钱。”
陆皓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怎会如此？我不是有送东西钱财回来吗？”
曲莲摇头：“您送回来的东西，每次不是到不了小姐手上，就是到了就被二小姐抢走。”
说起这些，曲莲也是未自家小姐委屈：“就连这次跟宁二公子的亲事，那也是夫人不愿意让二小姐成亲，而让我家小姐顶上去的。”
“什么！”陆皓拍桌而起，“父亲同我说是陛下赐婚，他没办法拒绝！”
“是赐婚，可没说具体赐给谁。”曲莲红着眼睛看向无所谓的陆昭，“是夫人着人打听侯府是宁二公子后，硬逼着小姐去成亲的。”
“小姐不从，就把小姐关在柴房里不准出去。”
曲莲说到停不下来：“二小姐心仪宁二公子，嫉妒小姐能嫁过去，就找机会把小姐骗出去，明着是说帮助小姐逃婚，实际却是要小姐的命！”
陆昭从曲莲说的这些话中，勉强拼凑出原主不完整的人生。
这也是她第一次完成地了解过往，以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问。
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还有原主的记忆，听曲莲说完那些，她眼睛酸涩，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像是要把以前那些年遭受的委屈都哭出来。
陆皓心疼得要滴血。
他跟着祖父去边关的时候，妹妹不过十岁，而他总以为，有陆家嫡女的身份，妹妹在陆家不会过多的受委屈。
这些年他收到陆家的信件，也都是说妹妹过得很好。
竟是这种好吗？
他放在陆昭背后的手握紧，暴起的青筋，让他的愤怒无所遁形。
弥漫的杀意让陆昭背后都冷了。
她小心在陆皓的背后拍了一下：“哥哥，我已经没事了。”
陆昭扬起开朗的笑脸：“你看，他们现在没人能欺负我了。”
她笑得越开心，陆皓越心疼。
他妹妹是经历了多少才能如此得心应手地处理刚才那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