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握住门框的手死死捏住,用力到青筋暴起。
指甲因为过度用力已经泛白,浑身都在颤抖。
宁恕毫不怀疑,如果可以,她会直接过去把人杀了。
他轻轻掰开陆昭握着门框的手,柔声安抚:“怎么了?你认识苏奕青?”
真的碰到陆昭的手,他才知道那手有多冰。
冷到刺骨。
忍不住握紧她的手,把人从门口拉回座位上坐好,又给她倒了杯热茶,眼神里都是担忧。
陆昭握住温热的茶杯才回神,抬眸就对上宁恕担心的神色,她下意识避开不敢对视。
只是狂跳的心却有些控制不住了。
陆昭:我去,这个宁恕认真起来有点帅啊。
不行不行,我不能做颜狗。
她灵动的神色和微红的脸颊显然是从刚才的事情中回神了。
宁恕放心不少,又问了一遍:“你认识苏奕青?”
“那货?”陆昭听这个名字就来气,“化成灰姑奶奶都认识!”
宁恕连忙安抚:“你先平复一下心情。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你怎么会认识他?”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陆昭奇怪地问道。
宁恕因为黎青的要求对各部的官员都有所了解,说实话,大部分的官员他都能看懂,不是求财的,就是求权的。
唯独苏奕青很奇怪,他跟所有人都能相处得很好。
比如今天贪财的黄桂泉,他会真的给对方想法子敛财,但是他自己却不会做。
就连左相洛静林对苏奕青的印象都很好。
“这个人心思深沉。”宁恕总结了苏奕青的特点,“看似跟谁都熟悉,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昭冷哼一声:“哼!都是装的,他就是个心机婊,又要钱又要权,还要脸。”
“别被他的表象骗了,既然他也掺和到科举的事情中来,那我们之前的计划就要变一下了。”
宁恕还是不懂:“你为何对他那么了解?”
陆昭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对一个世家公子的性格了如指掌?
陆昭明白,这事不解释清楚,今天是过不去了。
所以她直接给苏奕青扣了一顶大锅:“我跟你成亲前被他推下了悬崖,如果不是命大,你可能要跟我冥婚了。”
她也不算说谎。
苏奕青那个混蛋在跟自己订婚的当天,让绑匪把她绑了要公司的股份。
陆昭是个宁死不屈的,自然不愿意签字。
而苏奕青为了还自己欠的那么多债,就强制陆昭按手印,两人争执间撞到落地窗边上。
本来陆昭已经握住了栏杆,不会掉下去。
但是那瞬间,苏奕青已经疯了,他一根一根掰开陆昭的手指,径直把她推了下去。
陆昭当然不会让苏奕青这个魂淡好过,摔下去的瞬间直接抱住了他。
任凭他想掰开自己的手指都做不到。
陆昭记忆的最后就是苏奕青扭曲的脸。
宁恕从她的话里抓到重点:“悬崖?哪里的悬崖?”
“自然是北郊的那个。”
宁恕神色有些怪异,他记得自己之前好像救过一个人——一个脏兮兮还浑身是伤的女子。
宁恕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眼下一回想,就能想到那女子身上被咬的还有被划伤的裂口。
而自己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马给你,别跟着我!”
他忽然很想删除这段记忆。
陆昭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想起来了,于是看笑话一样问道:“你现在看我眼熟吗?”
“……”宁恕狼狈点头,“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你。”
“所以就那么冷酷?”
宁恕辩解:“我若是太过关心,不是孟浪了吗?你那时几乎衣不蔽体。”
他说到这里,声音沉了下去,“你身上的伤?”
陆昭已经想不起那伤口的疼了,但是仍记得扑过来的狼群:“悬崖底下有狼群。”
“那你如何逃脱的?”宁恕握紧了手。
陆昭不能说自己是被系统救了,只能编了一个:“爬上了一棵树,那树刚好长到崖壁上,我就一点一点爬上来了。”
她说得简单,但宁恕却能想象到一个弱女子,如何在狼群的包围下逃出生天。
他觉得此刻自己的心像箭靶,陆昭的话,一箭一箭插上来。
倏地抬手把人抱紧:“你放心,我定为你报仇!”
不管苏奕青以后是否会干涉朝政,只他害过陆昭这一点,宁恕都不会再留他了。
陆昭没听清宁恕的低喃,她现在整个人都在宁恕的怀里,手正被宁恕握着,对方灼热的体温让她的耳朵慢慢发烫。
宁恕注意到了,没退后,反而更加靠近,声音带笑,但说出来的话却很冷厉:“你说什么时候杀他,就什么时候动手。”
陆昭难得没挣扎,只是说:“先别动他,这个人还有用。”
“好。”宁恕对她的话几乎言听计从,。
说完正事,他起了玩弄的心思:“你的耳朵红了。”
耳边说话的气息让陆昭觉得很痒,但是她难得没有抗拒,只是小声吐槽:“你靠那么近,能不红吗?”
宁恕笑起来的震动,透过胸腔让陆昭的脸更红了:“如果我再近一些呢?”
“宁恕。”陆昭低声警告,“别得寸进尺。”
这话说得十分没有威胁性。
宁恕正欲试探她的底线,门却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门口逆着光站着的秋叶呼吸急促:“爷!有消息……”
陆昭一把推开宁恕。
“抱歉,我……我什么都没看见。”秋叶看到两个刚分开的身子,忙捂着眼睛后退。
没看清路,脑袋直接撞上了门框。
隔着一段距离,陆昭都觉得自己的脑袋疼。
她伸出纤细的食指戳了下宁恕:“他不会撞傻了吧?”
“傻了刚好去后院扫地。”宁恕想亲自把秋叶打傻。
他觉得十分有必要把秋叶安排得离自己远一点,省得他每次都挑这么好的时机进来。
可又不能在陆昭面前流露出什么,只能笑问:“什么重要的事?”
秋叶发誓,他从少爷的眼神里看到了对自己的杀意。
赶紧低眉顺眼地汇报:“苏奕青从酒楼离开之后去了相府,因为相府的侍卫众多,我没法进去,只能等想别的法子打探消息了。”
“就这事?”宁恕声音更冷了几分。
这秋叶当真是不想活了,这等小事也算着急吗?!
秋叶更觉得委屈:这两人要办什么事,不能锁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