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婧雪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喝了口酒。
慌乱跳动的心才略微平复一些。
“陛下处处受洛家的掣肘，你即便想帮他，也有心无力。”萧婧雪找回最初的节奏。
“宁恕。”她叫了压在心底许久的名字，“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拆散你跟陆昭，是为了帮你们，当然，也是为了帮我自己。”
宁恕心里非常无语，但是他没表现出来：“可是我今天会跟陆昭吵架，源头不就是你吗？”
萧婧雪哽住：“什么是我？”
宁恕坐直身子：“你昨日去找杨氏，逼着她今天问陆昭要银钱，这是源头。”
“你故意答应太后住到侯府来，日日在我跟陆昭面前晃悠，这是导火索。”
“还需要我继续说吗？”宁恕问她。
萧婧雪忽然笑了一下，自嘲那种：“我还以为我做的很隐秘，原来都摊在你面前了？”
“那你跟陆昭今日这架吵的，是为了做给我看嘛？”
宁恕摇头，没说话。
可是眼底露出的愁苦和烦闷不是假的——他跟陆昭之间真的出问题了。
萧婧雪握紧手里的杯子，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如果需要，我可以亲自登门请陆昭回来。”
“可我之前说的不会变，我跟你成亲，只是为了大局，与儿女私情无关。”
宁恕仍然摇头：“我不会答应的。”
“算了。”萧婧雪知道不能逼迫他，于是转了话题，“今日先不说这个了。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跟你喝酒，为何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
她洒脱笑笑：“这个是我从安国带来的上好的清风酒，你尝尝。”
宁恕没拒绝，跟她一人一杯开始对饮。
说说笑笑，很有儿时相处的那种和谐气氛。
浅月来的时候看到这个画面，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是给陆昭送东西的，白日她跟着雨薇去了郊外的庄子，其实没发现什么。
可是晚间她要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农夫摸进了雨薇的房间。
不过瞬间里面就传来雨薇的呼救，她原本是要进去救人的。
但是却听到农夫说一切都是雨薇自找的，谁让她不听话之类的话。
太有深意了。
浅月在周边打探了一圈，那个农户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应该是被人指使或者威胁的。
只是暂时还没查出来背后的人是谁。
这个消息杨氏明日就会知道。
她奔波了一天回来，就听闻陆昭跟宁恕大吵一架，走了。
而萧婧雪却在这个时候来找宁恕喝酒。
原本以为宁恕会应付过去，或者跟对待自己一样，直接表明弱点，却怎么都没想到，二人竟然真的把酒言欢。
她眼神一凛，停了一下才有走过去行礼：“见过二少爷，见过公主。”
“什么事？”宁恕放下杯子，“陆昭不在。”
浅月直接摇头否认：“奴婢知道二少夫人回了娘家，因而现在是来找二少爷的。”
宁恕疑惑：“找我做什么？”
“二少爷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您跟二少夫人吵完架，把人气得回去后，您竟然在这里跟公主花前月下对饮？怎么对得起二少夫人？”
浅月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宁恕皱眉：“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这样说话？”
浅月说道：“奴婢不需要谁给我胆子，奴婢见不惯的就会说。”
萧婧雪第一次见到浅月，但不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下午陆昭吵架的时候就提过了：“你就是浅月？”
“奴婢贱名不值得公主提及。”浅月态度十分恭敬，但也不敬。
因为不是从心底而起的尊敬。
萧婧雪不在意：“你是太后赏赐的，却一直到现在都不被承认，也都是陆昭的功劳，你难道不记恨她？”
浅月：“奴婢分得清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够了！”宁恕不喜，“你今日来就是以下犯上的？”
“二少夫人为了二少爷，精心算计，让二少爷在府里出风头，在朝堂上立威，就连淑妃在后宫能得宠，能平安，也都少不了二少夫人的功劳。”
“这些，二少爷都忘记了吗？”
宁恕冷声道：“这些我都承情。”
“但是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天天被一个女人使唤！”
浅月质问：“可是二少夫人说的都是对的！”
“那又如何？”宁恕猛然站起身来，“她一个女人，那么强势，说的话、做的事都特立独行，京都人都是怎么议论她的，你不知道吗？”
“可——”
宁恕打断浅月的话：“你自己就深受其害，如果不是她，你不会中毒，也不会被太后厌弃，你敢说你心里一点都不记恨她？”
浅月当然不能说自己不记恨陆昭，记恨是一回事，享受了成果还要抱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
她冷笑：“二少爷莫不是忘记了，奴婢至今没有完成太后的任务，是因为你的特殊体质。”
“您的体质导致除了二少夫人谁都碰不得，奴婢从知道这件事开始，就已经放弃了，难不成二少爷还准备用这种体质做什么？”
“做得了吗？”
她今天也是气疯了，已经把自己的身份都抛之脑后了。
按规矩，她一个侍妾，如果这么跟主子说话，那就是不想活了。
可这会顾不得许多，只想为陆昭出口气。
萧婧雪闻言吃惊的起身：“她说的特殊体质是什么？”
说着，下意识伸手去拉宁恕。
宁恕往边上一躲，却因为头晕晃了一下身子，让她摸到了自己的手背。
浅月等着宁恕身上开始起疹子。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不可能！”浅月几步走到跟前去看。
可由不得她不信，宁恕却是没问题。
宁恕丝毫不诧异：“都是陆昭的功劳，她用半年的时间给我配药，算是让我彻底自由了。”
浅月：“……”
浅月：“您不亏心吗？”
“我为什么要亏心？”宁恕反问，“你之前不是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是平常吗？”
“奴婢原先不懂事的时候，也只是以常理判断事情的正确与否。”
浅月的视线看过宁恕，又扫到萧婧雪：“但是奴婢知道什么是报恩。”
“奴婢告退。”
怼完人就走，跟陆昭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