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个人说话。
偌大的院子里一时寂静如死寂。
陆昭心中怒火中烧，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她沉声问道：“究竟是谁动的手？”
“这会自己认了，我可能还会留一条命，若是让我查出来，你们可要想好了后果。”
她从腰间拿出几个瓶子，在身旁的桌子上摆好：“这里有的是穿肠毒药。”
小蝶看了眼拿泛着冷意的瓷瓶，身上打了个寒战。
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陆昭的视线对上她：“你知道是谁。”
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小蝶想否认，但陆昕哪里会给她机会，从后面一脚就踹了过去：“你竟敢背叛我？”
“看我今日不将你打死！”
小蝶躲闪不及，被重重踹了一脚，直接趴在了地上：“小姐，奴婢没有，奴婢没想说什么。”
可陆昕已经气恼至极，哪里还听得到她说什么？
而挑起战火的陆昭这会已经顾不得主仆反目了，她从一堆药里挑出了效果最好的一种给曲莲吃下去。
又给她露在外面的伤口涂了药。
不过几个呼吸，曲莲的脸色就好了很多。
没有刚才那种快要咽气的惨白了。
曲莲撑着曲荷的手坐下，然后看着被打的小蝶和盛气凌人的陆昕：“二小姐不必恼怒什么。”
“这件事用不着小蝶说，谁打的奴婢，奴婢都一一记得。”
陆昕猛然看向她：“你若是今日在陆家随意攀咬别人，便是连这道门都别想出去！”
“当着我的面，威胁我的人。”陆昭笑了，笑得有些吓人，“谁给你的胆子？”
“是你那个名不正言不顺，靠着爬主家的床上位的母亲，还是你这个连庶出都比不上的出身？”
她撕破了王氏的最后一点遮羞布。
当年她只是一个侍女，因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沉着陆文醉酒的时候爬了床。
被升了做小妾之后，又靠着狐媚人的手段一步一步往下走，在钟书黧去世之后，剩下的妾室哪里还是她的对手？
死的死，服从的服从。
她便名正言顺成立陆家的继室。
被人当面拆穿曾经做的龌龊事，王氏的脸色难看，陆昕的更难看。
“我是嫡次女！与你没什么分别！”陆昕气急败坏。
这话愚蠢得陆昭都不知道从哪里吐槽，因为满满都是槽点。
“你生下来的时候，你母亲只是个妾，还是最低等的那种，你如何成为了嫡次女，自己不清楚吗？”
“我本不在意什么嫡庶，是你非要掰扯。”陆昭一字一句地说，“可你再多一句嘴，以后就不用再开口了。”
明晃晃的威胁，让陆昕想到那些跑进来的丫鬟婆子，瞬间不敢说话了。
曲莲这才继续说道：“奴婢今日奉小姐的命令，来约大少爷去明月楼试菜，可到了陆府之后，便被请进了大少爷的院子。”
“进了院子还没走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衣衫不整地躺在了大少爷的床上。”
她说的时候，手紧紧握着，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可她还是强迫自己说完，“大少爷是跟着陆夫人还有何二小姐一起来的。”
“这就是二小姐说的勾引。”
她说完，整个人都在发抖。
陆昭明白这种感受，她握住曲莲：“那不是你的错，不管经历了什么，都不是你的本意，你是受害者，不需要觉得羞耻。”
“嗯。”曲莲低低应了一声。
陆昭又问：“你可还记得打晕你的人是什么样子？”
曲莲摇头，又点头，“我不记得那人的样子，可是倒下去的时候砸在他的脚边，我看到他的右脚鞋子后面开了线。”
她的话一出，人群后面的一个家丁就开始慌乱地要跑。
被秋叶一个飞身过去扯住，然后单手甩到了陆昭的面前，砸下去的时候，灰尘扑面而来。
“秋叶！”陆昭首当其冲，被糊了一脸的灰尘。
秋叶忙低头认错：“二少夫人，属下下次一定注意。”
说完一脚踩在那个家丁的手上，又用剑挑开他的腿，右脚的鞋子果然如曲莲所说，开了线。
“谁指使你的？”
那家丁看着是个怂货，但是这会倒硬气起来，被秋叶踢了几脚，除了哀嚎，也什么都不肯说。
“算了。他叫得太难听了。”陆昭让秋叶住手。
她又问曲莲：“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曲莲抬手，把陆昕和王氏身边的几个婆子、丫鬟一一指出来：“她们。”
王氏怒道：“胡说八道，我身边的人打你做什么？”
“夫人说奴婢勾引大少爷，少不得要惩戒一二，又说奴婢是个典范，便叫了那些丫鬟来看着，由几个婆子动手，给奴婢留了着一身的伤。”
王氏恨得紧，心里满是算计。
今日如果真的在自己这里得了威风，或者她今日那些陈年往事若是真的传了出去。
她往后在京都就不要见人了！
因而给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是一直伺候王氏的，自然深明她的意思。
“大小姐，您现在已经是侯府的人了，今日来陆家耍着一通威风，是您的意思，还是侯府的意思？”
“你是什么东西？”陆昭看着她，“打曲莲的人中也有你吧？”
“曲莲做错了事情，奴婢按照主家的意思教训一二，并不觉得有哪里错了。”
“你既然说我是侯府的人，那我的人也是侯府的人，陆家可管不到侯府的头上吧？”陆昭怼起来毫不留情面。
“你那个什么名位都没有的主家，是倚仗什么来教训我的人？脸皮吗？”
王婆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秋叶。”
陆昭直接下了命令：“你听到刚才曲莲说的了，那些打了她的，你就一个一个还回去，不用多，但也不能少。”
“明白吗？”
秋叶领命：“是！”
王氏知道陆昭这是要撕破脸了，也没了刚才的隐忍：“陆昭，老爷现在不在家，你便这么目无尊长，等老爷回来了，我定然是要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的。”
“你爱说不说，与我何干？”陆昭不在意。
她既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就是为了要把陆家的人都惹毛了。
人在愤怒状态下，才会露出马脚。
接下来的一刻，院子里就只剩下那些婆子的痛呼声。
等秋叶把人都教训完了，陆昭才起身，往外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往后再招惹我，先掂量掂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