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新得到的线索像一根一根缠绕在一起的绳子。
有交叉,有分散。
让她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沉默下来。
而陆文也终于回过神来,满眼震惊。
刚才那些,是他暗藏了十几年的秘密,没跟任何人说过,为何刚才陆昭一问,他就说了?
“你做了什么?”他震惊地看着陆昭。
陆昭一笑,没回答,反而问了新问题:“当年我母亲出事的悬崖在哪里?”
陆文怎么可能告诉她?
可嘴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脱口而出:“距离陆皓戍卫的边关不远。”
“很好。”陆昭点点头。
然后接着问:“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说这些事?如果你说了,我哥或者外祖父他们还能查出杀母亲的凶手。”
她直接把陆文排斥在外,因为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可信。
“背后凶手能不动声色地摸进陆家杀人,你以为是我们对付得了的?”陆文觉得她太天真,“不是所有事都能靠证据解决的。”
“那是你的理解。”
陆昭对这种打不过就怂的行为非常不屑。
在她看来,一次打不过,那就准备好再来一次,总有一次能成功。
被打趴下一次就躺倒了,那是懦夫。
于是她接着问懦夫,不是,接着问陆文:“这么多年你放任陆昭自生自灭,在后宅受尽王落月和陆昕的欺负,又是因为什么。”
陆文闻言冷笑,脸上的不屑,混杂着自卑。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是新科进士,你外祖父一家也不能看上我,陪了很多嫁妆把你母亲嫁给我,就是为了摆脱她商人的身份。我同意了,还给了她正妻的身份,这还不够吗?”
“可是她呢?非但不感激我,婚后还对我十分冷淡,倒是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经商之道非常感兴趣!”
陆昭听懂了:“你拿着她赚的钱,去给自己铺路,到头来还要嫌弃她的身份,你怎么做得出?”
陆文梗着脖子:“我是官,她是民!身份就不对等!”
“所以你更无耻了。”陆昭骂起人来一点都不留情面,“没有民,你是什么官?”
陆文想反驳,陆昭却不想听这种话了。
“除此之外呢?我要知道更多关于我母亲的事。”
陆文答道:“钟家是富商,很有财力,所以陪嫁的东西里面有很多田产铺面,你祖父当年虽然从了军,但只是副将,职级不高。
我虽然得了进士,但是朝中无人,要被外派做官,后来,是用你母亲的钱财疏通了关系,我才留在京都。
这一切,是在你祖父的授意下做的,我虽然不愿意,但是只能听从,所以那时候,我不爱去你母亲那里。”
“嫌丢人是吗?”陆昭冷嘲热讽。
真是放下碗就骂娘。
这个不算是问题,陆文也就没说话。
陆昭冷笑:“继续。”
陆文道:“那时候,我一个手下送了一个丫鬟进府,很是温柔体贴,会伺候人,于是我便将人留在了我的身边,你母亲怀你的时候,她也怀有身孕。”
陆昭看向王氏,不解:“温柔体贴说的是你?”
她怎么就不信呢?
就王氏这刻薄的样子,跟温柔没有半毛钱关系吧?
王氏冷哼:“我对你为何要温柔?”
她恨不得把陆昭杀了,这样她女儿就是府里唯一的嫡女了!
陆昭也不生气:“生气吧?干不掉我难受吗?”
“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就干不掉我的样子。”她怼完又提醒,“但你可要记住了,你现在的嘴脸,他可都看着呢。”
“他”指的是陆文。
宁恕提醒自家夫人:“他们刚才已经起了冲突,我觉得再伪装,也没什么用了。”
“好像也是。”陆昭觉得很有道理。
“你继续问问题。”宁恕压低声音提醒,“主要是问母亲从边关回来之后的事儿。”
陆昭点头,问道:“生了孩子之后呢?”
“你母亲从嫁给我之后,就开始接手家产,因钟家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她每年都要去巡察,而边关因为有唐家的存在,更是她必去的。”
“最后就是唐家被满门抄斩那次,她回来后就大病一场,经常发呆,不爱说话。我其实找大夫给她看过的,但是大夫说郁结于心,是心病。”
“再后来,就是她中毒了,大夫检查之后说是心脉受损,救不活了。”
陆昭大概懂了。
就是钟书黧的父母为了给她一个好归宿,用很多嫁妆给她选了一个有前景的夫君,可是这个夫君不要脸啊。
用了她的钱,还要嫌弃她,还能跟丫鬟牵扯不清,更是在得知钟书黧很有能力之后,因为自卑而冷落她。
在她已经生病后,还不多加关心,竟然想着撇清干系。
陆昭梳理完,对陆文只有两个字的评价:“渣男!”
就这种渣男,应该扔到不可回收垃圾桶里。
直接粉碎或者焚烧。
陆昭已经没有问题要问了,又问宁恕:“你有要问的吗?”
宁恕确实有,他问陆文:“这些年,你后悔过吗?”
陆文不回答。
陆昭又问了一遍:“你后悔过吗?”
“后悔?”陆文回答,“我为什么要后悔?谁家娶妻不是想找一个体己的?可你母亲日日在外面抛头露面,我的脸都丢尽了!”
“而且我多次提醒让她跟唐家断了往来,她就是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什么都没做错,我为什么要后悔?!”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陆昭脸上的寒意已经遮不住了:“只有心虚的人才会说话都难大声。”
“所以这么多年,你不来这个院子,不提我母亲,不来看陆昭。”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吓人。
让陆文都不自觉后退半步。
陆昭跟没看到他的动作一样,继续说:“你幸而不记得她,省得脏了她轮回的路。”
“你走吧,我没有要问的了。”
随着陆昭的这句话一说,陆文觉得好像有什么压在心头的东西消失了。
一直压在心里的疑问也能说出来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眼底都是惊恐。
陆昭是怎么做到让他知无不言的?
她会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