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晚上睡得还可以,连宁恕什么时候去上朝都不知道。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打开自己手上的纱布看了下,伤口已经结痂了。
再过一两天,便也能好得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浅月就不能再留下来了,省得看着心烦。
于是,吃早饭的时候,她就让曲莲把人叫来。
“你这几日在我这小院子里待的可还舒心?”
浅月恭敬回话:“回二少夫人,奴婢这几日见您的伤势减轻,心便放下去不少。”
“没关心二少爷的伤势吗?”陆昭这话说得有些酸。
浅月的手紧了紧:“二少爷身边有秋叶伺候,又有您亲自换药,奴婢自不必担忧。”
“那着实该担忧一下的。”陆昭喝了口粥,“昨夜我给宁恕换药,他伤口都化脓了,还有些发烧,不太乐观啊。”
浅月果然激动地往前走了半步,“可叫了大夫?”
“今早二少爷还去上早朝了,他身子撑得住吗?”
“我……”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话好像太多了,猛然顿住。
陆昭浑不在意的样子:“继续说。”
“想来二少夫人已经都安排好了,是奴婢多嘴了,请二少夫人责罚。”
陆昭啪的一声放在勺子:“既然知道自己多嘴,那我也不好如此包庇你。”
“曲莲,今日后院可还有什么事需要人手的?”
曲莲还真想了一下:“今日的事多已安排下去,只是昨日的衣服尚未有人去洗。”
她说到这里,看了眼浅月。
浅月心里恨的要死,她在宫中的时候,深得太后喜爱,虽说是个宫女,却因她父亲当年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
所以她在宫中的地位有些特殊,虽然明面上不是公主,却也享受着公主的待遇。
哪里真的伺候过人?
这陆昭竟然还想让她洗洗衣服?
心里再恨,她面上却半点没显现出来:“二少夫人,奴婢这就去。”
浅月走之后,不用陆昭吩咐,曲荷就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曲荷回来了。
她走到陆昭身边说道:“二少夫人,奴婢远远看了,浅月姑娘洗了一会衣服后,云溪就过去了。”
“哦?”陆昭来了兴趣。
“说了什么?”
曲荷摇头:“离得太远,听不清。但是只说了几句话云溪就走了,她没回来,去了夫人的院子。”
陆昭多精明,不过片刻就知道了浅月的目的。
“有好戏看了。”
她有些兴奋地吩咐曲莲:“去,叫小厨房做些茶点过来。”
“不要甜的,这几日吃多了有些腻。让他们做成咸的。”
说到吃的,陆昭忽然来了兴趣:“让小厨房的人,把土豆洗干净切成薄片,然后放到油里炸到五成熟,捞出来之后晾一会,再进去炸成熟的。”
“盛出来之后撒上些盐巴和五香粉之类调个味,给我端过来。”
曲莲用心记好:“小姐,这是什么吃法?”
“这个叫土豆片,很好吃的。”陆昭想到那个味道都流口水,“别忘记放点辣椒面进去。”
曲莲按照吩咐去了。
陆昭随手捞起昨天没看完的话本翻起来,一边看着,一边等着杨氏上门。
不出她所料,曲莲那边刚把土豆片端过来,配上茶水,杨氏就呼啦啦带着一堆人上门了。
陆昭施施然起身:“母亲今日怎么来了?”
“前几日太忙,今日才听闻你和宁恕受伤了?”杨氏非常关心地拉过陆昭的手。
上下检查了一下,心疼都写在脸上了:“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能遇袭呢?”杨氏脸上的心痛化为怒火,“堂堂京都,竟还有这种事,一定要上报给府衙,查个彻底!”
义愤填膺的样子,跟真的似的。
陆昭在心里翻白眼,却说:“我之前从娘家接管了几个铺子,略赚了些小钱,许是那些商家嫉妒,便找了人。”
“这种事没有证据,想来,也查不出什么了。”
“可怜的孩子。”杨氏假惺惺地,“快把我整理出来的人参和鹿茸拿过来。”
于嬷嬷抱着盒子过来,打开,摆在陆昭面前的小几上。
“这都是夫人差账房找出来的百年人参和上好的鹿茸,最是补气。”
“多谢母亲!”陆昭起身道谢。
“一家人,何必多言。”杨氏又关心了两句陆昭的伤势,顺势换了话题。
“今日怎么不见浅月?”她四下看了看,“我不是听闻她到你这里伺候了吗?”
曲莲福身:“回禀夫人,浅月姑娘听闻后院还有些杂事没办完,怕我们这些下人做不好,自己去做了。”
杨氏皱眉质问:“什么杂事需要她一个侍妾去做?”
“这……”曲莲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
恰在这时,浅月回来了。
她袖子卷起,手臂湿漉漉的,进来跟没注意到杨氏一般,行礼:“二少夫人,那些衣服都已经洗好晾起来了。”
“你竟让浅月去洗衣服?!”杨氏不可置信。
陆昭很无辜:“我没有啊,她自己要去的。”
“她是太后亲赐的人,你做事前是不是应该注意分寸!”杨氏拍了拍桌子,“若是因为你这愚蠢的行为,给威远侯府惹了祸端,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陆昭认真想了一下:“母亲说的十分有理。”
“浅月姑娘,今天你便回自己的院子吧。”她笑盈盈的,“我这里太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既然是太后亲赐的人,最好是什么也不用做,我看干脆从母亲院子里在调几个人过去,专门负责服侍浅月姑娘。”
“务必不能让您在我这里受了委屈,不然,我少不得又要被太后叫去训话了。”
浅月几次想插嘴都插不进去。
只能听着陆昭开怼:“我一个四品官的女儿家,哪里能有资格面见太后。”
“母亲不知道,上次见太后,我回来后吓得好几天都没睡好呢。”
杨氏心道:我信你才有鬼,我可是听说了,你在大殿上威胁太后,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
害怕?
恐怕是太后怕你吧?
可该说的话,杨氏还是要说:“浅月受太后重视,也是侯府的福气,你往后可多劝劝宁恕,让他多去浅月的院子里坐坐。”
“若是明年,你们谁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我便放了心了。”
“你放心。”陆昭保证,“我一定把您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宁恕。”
“不然我今晚就让他去找浅月?”她说着看向浅月,“你觉得呢?”
浅月觉得什么?她只觉得想死!
“二少夫人,奴婢没有任何要争宠的意思,奴婢觉得这几日在您院子里受益匪浅,还请二少夫人不要让奴婢回去。”浅月跪下。
陆昭抬起手指摇了摇:“现在不是我要你回去。是母亲见不得你受苦。”
“你这头似乎磕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