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荨总是不乐意楚纤歌见皇帝,她追问几次,他都是以想她的理由糊弄过去,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等她,早些回来。
楚纤歌开玩笑,“你这样子怎么像本公主要与别人私会似的。”
方荨脸色一僵,把她吓了一跳,忙踮脚在他脸上亲一口,“我说错话了。”
方荨不敢跟她说楚霁云的心思,自然也不怪她理解错,倒是她时时刻刻的小心谨慎总是让他猝不及防。
“公主无需自责,是我患得患失。”为了逗她一笑,方荨眼眸一眨,故意调笑道,“我不是故意想做妖妃的。”
楚纤歌抿唇,“本公主色令智昏,不关美人的事。”
宋停听不下去了,黑着脸道,“公主,时辰不早了,再耽搁驸马就错过换药时间了。”
百辰旋即瞪他一眼,“有没有点眼色啊?”
宋停冷哼一声,等方荨上车,一拳砸上百辰的马屁股,“这不就是眼色。”
······
正值傍晚,街上的摊子少了一大半,行人也陆陆续续回家,马车走得还算顺畅。
约莫行了一半路程,马车缓缓停下,百辰叩了叩车窗,“驸马,阳春面摊的老板说听您的建议,改善了佐料,问您要不要尝尝?”
百辰等了半天,里头也没动静,心想该不是睡着了吧?正准备回绝面摊老板,车门突然一开,他下意识伸手扶方荨下来。
“尝尝吧,好吃的话明日与公主一起再来一趟。”
百辰笑着称是。
不多时,老板端着热乎乎的阳春面朝驸马爷走来,味道的确比上次更香,“您请。”
然后又让小二在前面多盛了几碗,对百辰道,“军爷辛苦了,小的煮了不少,您也吃一碗吧。”
百辰其实有点饿了。
不过不等他婉拒,方荨便开了口,“你们也尝尝,看看是不是公主喜欢的味道。”
于是前面那桌吃得格外热闹。
老板见方荨吃了不少,一直堆着的笑慢慢收敛,背对着外头道,“二王子,您考虑得如何了?”
方荨夹起一筷子面条,轻轻吹了吹,“我好不容易才让公主回心转意,王妃这么快就让你们联络我,她这消息不是挺快么,找我做什么。”
没错,方荨并不是真的喜欢吃阳春面,而是那日进六福楼前看到了老板刻在门上的暗号。
老板有些着急,“蛮夷卷土重来,公主放在南境的兵马每次都要咱们上门去求才肯帮忙。根本不是要帮我们,而是与蛮夷两边夹击,一直拿捏南诏啊。”
“王妃也不是非要拿布防图,若您能让公主彻底剿灭蛮夷,解决南诏之患再好不过。若是不能,咱们有把柄在手,来日真有个三长两短,也不必被大宁玩弄于股掌啊。”
不管他怎么说,方荨都无动于衷。
二王子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是喜欢王妃吗,不是还发下重誓为王妃肝脑涂地···怎么现在这点要求都不肯答应。
“您、该不是真的背叛王妃,要和公主在一块儿了吧?”老板心里没底,直接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方荨皱眉放下筷子,半点胃口都没了。
“紫情死后,暗桩被彻底拔掉,长公主看我的面子让金翰背了锅,免了南诏背信弃义的骂名。我被公主冷落,怎么不见王妃让你们来接我回去?”
他冷声反问,老板一噎,心虚垂下了眼睛。
“大宁为此惹来图鲁蒙,在猎场我与公主被人算计,险些身首异处,怎么也不见王妃让她的人来救我呢?”
“这、这事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后来?”方荨眼眸一寒,脸上半点温度都没有,“怕是王妃觉得我失了宠,没有利用价值,死在大宁还能以问责的缘故额外得些利益。若是因救我而暴露好不容易埋下的棋子,实在不划算吧。”
老板被他说得后背只冒冷汗,急得支支吾吾半天没反驳出一句话。
方荨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别再来找我,公主的暗卫不是那么好打发的。除非你们王妃亲自来见我,否则我就当她是在利用我。”
······
方荨一回府就钻进药房,连阿四也没让进去。
楚纤歌又回来晚了,晚膳时间也过了。她从宫里带了熟食,一进门就让嬷嬷给驸马热上。
听说方荨在药房,她先回寻欢阁换衣,碧玉一早就备好了药浴,楚纤歌最近解乏全靠这个。
不出意外,她泡在浴桶里睡着了。
碧玉每隔一会儿就来添热水,楚纤歌模模糊糊觉得桶里的水往上一涌,原本没过胸口的水一下到了锁骨。
“太多了···烫。”
她两条胳膊搭在浴桶边缘,歪着脑袋枕在手臂上,眼睛都没睁。
紧接着,一双滑溜溜的胳膊从后抱住她的腰,火热的东西强势抵在下头,她睫毛一颤,还是没睁眼,只不过唇角懒懒勾起一丝笑。
了然又慵懒的一种魅惑。
方荨也不说话,低头吻着湿漉漉的肩膀,她身上旧伤不少,右臂缝过的疤痕最鲜艳,他便在那儿辗转亲吻,越来越狠。
楚纤歌呼吸也紧了,“肚子不饿吗?本公主带了烤鸭,很香的。”
方荨贴得更近了,浴桶里的水涌动得更加厉害,“饿,非常饿。”
“那先用饭。”
楚纤歌动不了身,腰间的火热像凶器抵着自己,她哭笑不得。
“可我只想吃你。”方荨呼着热气,手在水下肆虐,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楚纤歌本就泡得肌肤发红,被他一碰,红得更像血液要冲破皮肤似的。
浴桶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冲撞,温热的水成了最好最诱惑人的遮挡,他们拥着,抱着,不断发出暧昧的轻喘,随之而来的便是,水不断溢出来的动静。
酣畅淋漓之后,方荨还有力气给她擦头发,楚纤歌趴在他腿上,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不公平,真不公平。她又输给了美人。
“你是吃药了吗?”她半带甜蜜半带埋怨控诉着他的恶行,“阿四的药还真管用,明日让他给本公主也配一副。”
方荨意犹未尽,体谅她身子才勉强收兵,听她这一说,不乐意了,“府里人瞎说就算了,怎么你也觉得我需要吃药。”
楚纤歌冷哼一声,十分没气势道,“本公主最有话语权。明日开始,我召你才能来,不然你就好好在隔壁待着。”
说完又补了句,“整日胡混,像什么样子。”
方荨才不怕她,反问道,“公主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方才在浴桶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说···”
“闭嘴。”
饶是她再不拘小节,经历人事后也没有当面谈论还不脸红的定力,尤其方荨还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从前以为他性子冷漠···没想到花样这么多!
说来说去,只能怪宋停买的画册不够啦!
方荨低笑着与她灯下依偎,便觉岁月静好,盼着一瞬就是永恒。
待两人潮热都散去,楚纤歌突然道,“我要亲自去一趟雪岭,明日就起程。”
方荨笑容一僵,脑子里闪过无数阻拦的理由,最终皱眉道,“非去不可吗?带上我吧,雪岭气候寒凉,你的身子···”
“撑得住。”楚纤歌在他手臂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我不动手,只要出现就够了。”
“嗯。”方荨艰难地答应,说完又开始后悔,边按摩她的手指,边道,“得有一段日子见不着公主了,我想你了怎么办?”
楚纤歌最怕这个,所以一直不敢睁眼,“我会快马加鞭赶回来,你且忍忍。”
方荨心念一转,神色突然带了委屈,“外头男人那么多。”
“放肆,你把本公主当什么人了。”她轻斥一句,手却把人抱得更紧了。
“我自是相信公主,可就怕有坏人勾引。”
楚纤歌轻笑,“哎,那你说怎么办呢?”
方荨忽然翻身将她压在下头,目光亮得吓人,“只能给公主留下个难忘的夜晚,让你路上没心思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