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眼见杯里的热水即将撒在她身上，陆愿景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试图凭一己之力接住下落的水杯。
然而僵硬的娃娃身体比脑子慢了半拍，他一个健步却动作卡顿，直接失态的双膝一弯，无法控制地跪在了展心洛的身前，幸好手足够稳接住了杯子，才避免了一场意外。
“谢谢……”
危机解除了，展心洛松了口气，却见他还维持着“大礼”的姿势，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试探地问：“陆愿景，你……是不是站不起来了？”
“是。”陆愿景点点头，他不是第一次无法完全掌控娃娃的身体，而且几次尝试借助外力，均以失败告终。
最后他是被展心洛架回杂物间的，不等反应过来，又被她按在椅子上，撩起了衣袍的一角，上下其手的检查了一番。
硅胶的皮肤光滑细嫩，触感极佳，是展心洛最喜欢的质地之一，让她爱不释手，连动作也不由轻缓，在他的膝盖流连忘返，极尽耐心，温柔得一塌糊涂，引起了陆愿景阵阵颤栗。
其实这副娃娃的身体已经被她抚摸过很多次了，可如今托了馒头的福，他在不经意间发现自己有了一点微妙的知觉。
他明明没有体温……为什么觉得身体滚烫，隐隐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于是他抬手，阻止了她。
展心洛仰起头，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他，“陆愿景……你……”
“我……”
陆愿景此时忽然很想咽点什么润润喉，哪怕爽身粉也不是不行。
展心洛反握住他的手，眼底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双腿没有任何损坏的迹象，前两天刚拉过筋，照理说脚下打滑也不该跪下的……怎么回事？”
她难免有些疑惑，陆愿景沉默了一瞬，给出解答：“我时常控制不住这具身体。”
“原来如此。”展心洛恍然大悟，眼神温柔又坚定，拍了拍他的脑壳，“这属于正常现象。听说过‘磨合’的概念吗？就好比我之前买的叔体，因为思韵的渣男前夫而摔坏了，想要恢复如初，势必需要用相同的材料进行修补，但修过的身体毕竟不是原生身体，难免会出现关节生涩等问题，新旧材料需要时间融合一体。”
一下就缓解了他对未知的恐慌。
接下来专业的bjd娃娘给陆愿景好好上了一课，“量产和定制有时质量不同，还有许多单头单体支持diy……最后各部位拼接起来，非常容易出现关节太松了，出现立不住的情况。就算你没有附身在云墨身上，哪怕我想让他动起来，也需要一次次磨合。总而言之，适量活动有助于加快身体磨合，但介于硅胶的特性，不能太剧烈。”
比如练瑜伽，跳广场舞……均很合适。
陆愿景了然地看了她一眼，他面色缓和许多，斟酌用词问：“你认为娃娃可能存在‘感知’一说吗？”
“普通人可能觉得没有。”展心洛摇了摇手指，仿佛没有察觉他的顾虑，坦言说：“但在娃娘眼中，每一个娃娃都是精养的心肝宝贝，是鲜活的、独一无二的个体。比起自己，可能更舍得给娃娃花钱！你别说知觉了，许多娃娘甚至觉得儿砸女鹅们有灵魂，有了他们无声的陪伴，生活更美好……”
如果换做是从前，这些话陆愿景打死都不能理解的。
但此时此刻，他的脸就在阳光充足的客厅内，柔和又温暖，“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展心洛惊讶地瞪着他，“所以你的身体有感觉了？哪里哪里？”
陆愿景眼底飞快掠过一抹不明情绪，“别——知道我有感觉你还敢乱摸——”
展心洛抱住他的双腿，毫不避讳地顺着衣服一路往上，“为什么不敢？现在是实验阶段，关系到你能不能恢复成人啊！再说你的身体就是我亲手做的，浑身上下我哪儿没摸过！闭眼睛都能报出你三围……唔……”
陆愿景阻止她的动作，改为抱在她的腰间，环住了她，猝不及防贴了贴她的嘴唇。
抱歉，他实在没忍住。
陆愿景和她近距离平视了片刻，拨了拨额前她挡住眉眼的碎发，嗓音压得又低又沉：“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太过得意忘形。”
作为被自己的等身娃娃亲了的第一人……
展心洛莫名其妙的脸红了一下，心里尴尬得要死，同时也激动得要死。
能说会道的她呆呆地倚着娃娃身体好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不正常……
她真的不正常。
以至于在盛芳倩来电话时，她背着他，偷偷躲在了洗手间里。
沙哑着嗓子小声说：“喂喂？方倩啊——”
一肚子火的盛芳倩狐疑地盯着手机，“啥破动静，你丫做贼呢？”
展心洛有点尴尬地恢复如常，“咳，没有，有事你说。”
“那好，我说了！既然你决定转行，又为什么加入陆鸣？展盛庙小容不下你了是吧！”盛芳倩心头压抑着怒火，越说声音越大，“如果你想跳槽，可以明说，何必搞这一出驴我们！你让其他律所的人怎么看我们展盛啊——我现在真的——”
掐她的心都有！
“停停停。”展心洛准备好的腹稿几乎忘光了，于是她临场发挥，没卖什么关子的说：“我没有加入陆鸣，只是冲着老同学的面子，临时帮莫鸣一把，过渡一下，你可以理解为挂名让他有点底气。”
“你和莫鸣有什么交情？为了他，你能做到这个程度？得了吧，咱俩认识多少年了？”盛芳倩心头的疑惑更重了，单刀直入道：“啧，心洛你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陆愿景！”
展心洛沉默了片刻，小声喏喏地说：“如果我说，是他给我托梦……你信吗？”
盛芳倩险些被气笑了，“我呸——你当我是白痴吗？喜欢就是喜欢，想开点，心上人早晚能醒，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而且上次是闹鬼，这回是托梦，下次又是什么……你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卷王，怎么突然变得疑神疑鬼的？”
展心洛顿时语塞，捂着额头，绊绊磕磕：“可能是……娃娃养太多了吧。”
盛芳倩知晓她的兴趣爱好，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但从没对好友指手画脚过。
她想了想，委婉的建议说：“你身体不好，哪能顾得上那一屋子精贵的娃娃，实在不行，先尝试转手一部分？”
展心洛果断拒绝：“这个就不必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bjd娃娃保养得没有等身娃娃频繁，而且个头小，身上不容易出油。”
等等——
说完她自己愣了一会儿。
下意识反应，验证了一切。
糟糕……
她以前对人模人样的陆愿景真没这么大兴趣的！怎么他一变成娃娃，反而让她蠢蠢欲动了！
呜——
盛芳倩听得云里雾里，“你说什么等身娃娃？”
展心洛：“没什么，我先去吃饭了拜拜亲爱哒！”
盛芳倩，“…………”
被挂断电话后，盛芳倩一脸无语地连线展盛的元老刘主任，吐槽的同时，带着点八卦的意味：“心洛她肯定喜欢陆愿景！在我面前有啥不敢承认的？服了！”
刘主任无奈摇摇头，“可能是初恋，比较害羞？”
盛芳倩反而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可能是陆学弟还在加护病房吧！这份喜欢察觉得太迟了，心洛一时不想透露也情有可原。算了算了，她都出手了，我们还能干看着吗？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让莫鸣记住咱们展盛的好没坏处。”
刘主任颔首，她一路看着展盛能从一个岌岌可危的小所走到现在，
对两位合伙人的决策一向没什么意见。
孰不知这一随口的决定，日后竟真成了陆鸣的救命稻草。
本市的市内五大区，有三个区受到疫情管制，暂时封禁。
左灵因为与老爷子的“赌约”，成功搬离了左家大宅，暂时住在了五区之外的经济开发区大平层，因此“逃过一劫”。
但她丝毫不能松懈，仍旧思考着如何在经济下行的年份，如何将一百万的启动资金变成一千万。
她与展心洛不止一次探讨过未来被资本看好的行业，首当其冲就是先进的硬件和材料，比如芯片、服装的新材料，或是新能源及节能环保……但这些清一色是长线项目，想凭区区一百万入局，并在一年之内赚到十倍的钱，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那么次选，则是新一代信息技术的上下游，比如近两年兴起的AR，是一种将虚拟信息和真实世界巧妙融合的技术，受到年轻人的追捧。
刚好有一个比她早回国两年的大学校友周帅宇，涉足了相关项目。
对方得知她想创业后很热情，不仅发来了许多资料，而且一直在极力邀请左灵见面详谈。
【周帅宇：我们公司主打一款‘能让盲人看见的AR智能眼镜’，用AR技术中的低视力助视功能，帮助视力障碍人士看到周围的一切，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新风口，又有当地政策的支持。老同学，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笑脸）】
左灵回国后，不乏想要拉她入局的各路商务精英，但大多是冲着她左家大小姐头衔的。
【左灵：不了。我和家里断绝关系了。】
对方却出乎意料的说：【我看中的是你左灵的能力，和你家里背景没关系。】
说得倒是好听，类似的话左灵耳朵早听出了茧子，但埋头刻苦啃了两天资料，她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项目本身没问题，反正了解一下又没什么损失！
【左灵：那就见面详谈吧。】
【周帅宇：好的（笑脸）。】
但因为疫情管控，开发区虽然没有封禁，但饭店只允许外带，不能堂食。
于是周帅宇提议了一个地方。
【周帅宇：我朋友新开的会所，独立网络，私密性好。附上地址共享：——】
左灵点开，发现离她住的地方很近，徒步十分钟就到了，车都不用开。
两人约定好时间，一拍即合。
与此同时，展心洛收到了临市线人传来的消息——吴丽原名徐丽，原本一直在外地读大学，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中途休学来投奔姐姐和姐夫。
她果然不是吴恋的亲妹妹，但具体是收养还是远房亲戚，目前无从得知。吴家毕竟是临市首富，非常看重对隐私的保护。
线人的女儿恰好是吴丽曾经的大学学姐，还附带了一张她两年前的大学照片。那时的吴丽笑容腼腆，气质非常小清新，与现在性感尤物派若两人。
展心洛喃喃自语：“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了，我记得小灵好像有个姑妈，和吴家有生意往来。”
她给左灵打了个电话，半天没有人接。
“可能有事在忙吧。”
于是没多想，改成了留言。
却没想到几天后，关于的左灵的负面消息传遍互联网。
小剧场——
娃娃陆愿景：我怕猫，能不能把猫送走。
展心洛：猫猫有什么错！谁也别想阻止我养猫！
第二天。
娃娃陆愿景：喵喵，主人。（已经换上猫耳和尾巴）
展心洛：好的我这就把馒头送走！（完全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