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眼镜使用起来很容易沉迷，渐渐会忘记外界的时间流逝。
周帅宇倒像是见多了像她一样上头的人，理智且适时地叫停：“左灵，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左灵这才摘下眼镜，意犹未尽地说：“没想到这东西挺好玩的。”
她本质是个爱玩的人，可回国以来一直忙东忙西，除了和闺蜜吃过一两次饭外一点多余娱乐没有，也难怪会被轻易勾起兴致。
周帅宇正垂着头十指如飞的发信息，本能的下意识顺嘴说：“没事，这个型号的样品上过博览会做宣传，不涉及什么商业机密，本就是打算送给你的，拿回去慢慢玩吧。”
左灵弯了弯眉眼， “那我也不和你客气了。”
她的确非常需要样品做参考。
左灵整理好资料，把样品装回盒，见周帅宇似浑然不知自己唇角露出一抹甜蜜的弧度，不免打趣道：“你刚才提醒我，怎么自己不动地方了！瞧你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是女朋友吗？”
尴尬从周帅宇的脸上一闪而逝，他故作轻松的站了起来，和她并肩往外走，“啊抱歉，是我未婚妻，让我回去的时候顺路给她带点东西。唔，等疫情彻底结束之后，我们就去民政局扯证！”
左灵不由羡慕起来：“已经定下来了？厉害啊，回国没两年事业爱情双丰收！”
反观她，啥啥都没起步呢。哎，任重而道远啊！
周帅宇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微微抿了抿唇小声说：“到时候办席一定请你，记得来捧场啊。”
左灵点点头，“没问题，必须的！”
刚踏出会所，，一阵凉风吹来，吹得左灵瑟缩了一下，快速与周帅宇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去，没走两步，手机像刚通网一样开始不停的狂跳消息。眼见信号半天才变成满格，左灵隐约回忆起了之前周帅宇提到的局域网问题。
这一小插曲并没有令左灵想太多，毕竟许多高级会所比这更夸张，不仅屏蔽各种信号，还有反监听、监控等像防特工间谍一般的装置，并以此为卖点招揽各界商务人士。
众多消息中就有展心洛发来的一条询问。
【展心洛：小灵，我记得你姑姑和临市首富吴家有交情来着？方便打听点消息吗？】
的确是有的。
左灵干脆一个电话拨过去，电话那端很快传来了有些困倦的哑声哑气：“喂……小灵吗？”
左灵惊讶了一下，“你才起床吗？要不我待会儿再打过来？”
“不用不用。”展心洛拍了拍脑门，顿时清醒了不少，“吃完饭躺沙发上眯了一小会儿，没真睡着，唔，你说。”
“那行，我刚才手机没信号，和国外的老同学谈了个项目，就目前来看前景挺不错的，打算再近一步考察一下。”
人逢喜事精神爽，左灵有了明确的目标，满脸的愉悦，声音很是轻快。
“反正回头和你细聊 ！先说我小姑的事吧，她当时联姻对象是吴家的死对头，两家竞争一直很激烈；由于这些年互联网发展太快，实业不好做，两家才渐渐有了合作的意图……”左灵走到园区门口，和门卫打了个招呼，消掉之前的外出登记，边走边说：“反正你懂的，商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只要不涉及商业机密，她应该不会拒绝。”
展心洛不由坐直身体，与对面的陆愿景交换了一个眼神，思索了片刻，直言道：“我不和你卖关子，还记得大院的张绍彬吗，他老婆吴恋是我朋友，同时也是吴家的大小姐，她……遇害之后，忽然冒出了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妹妹，名叫吴丽，我想调查她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遇害？这才几天功夫，张绍彬丧偶了……？
左灵猛然停下脚步，以她对展心洛的了解，顿时心领神会，“我明白了，我这就联系小姑姑！”
“好，拜托了。”展心洛不由寄予厚望。
她能在极极短的时间里快速恢复精神状态，除了陆愿景的陪伴和照顾，查案的信念同样支撑着她。
挂断电话，睡醒的馒头迷迷糊糊跳上了她的膝盖。
展心洛顺了顺猫咪脊背的软毛，稳住了稍稍波动的情绪，“都说猫咪到了新环境会出现一定的应激反应，可这只小崽子吃得好睡得好，连之前的骚动都没能真的吓到它……它心真的不是一般大，养着，省心啊。”
陆愿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呵，可能是傻猫有傻福吧。”
虽然内心对毛茸茸的生物仍有忌惮，但奈何馒头行事作风太过蠢萌，毫无攻击性，导致他逐渐怕不起来了。
展心洛喝了口红枣水，内心偷笑了一下。
半小时后，左灵回复了的微信消息。展心洛打开微信一看，却是彻底惊呆了。
【左灵：吴丽是吴家给吴恋准备的代孕妈妈，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还有很多，不过她是最被吴家看好的那个，才有机会来S市发展。心洛，吴家的水比你想象得深。】
展心洛，“？？？”
等等，什么玩意？！
左灵回到家，一时无心继续之前的VR体验，而是去洗手台用冷水抹了一把脸，缓慢洗去精致的妆容，同时脑中不由反复回荡着来自小姑姑尖锐的警告。
——“他家只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女儿，据说先天胎里不足很难生育，于是家里就从旁系亲戚中给准女婿挑了一大把年轻健康的女孩……那个叫吴丽的只是其中冰山一角罢了！吴家的水太深你少沾！你的背景本就很容易让人趋之若鹜，小心被那丧心病狂的一家盯上算计！”
“真的假的？我靠——他家女儿和女婿会同意这么奇葩的事？”这些内幕张绍彬知道吗？
又不是封建社会，他会同意这种事？
“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人而已，他俩同不同意根本不重要！吴家人为了抱孙子早魔障了！无非是家大业大不想便宜外人呗。”
左灵听完怔愣住了，一时竟怀疑起今夕是何夕，越想越气，“可是咱们国内找代孕不是犯法的吗？他们怎么敢啊！”
生育工具人……张绍彬也太惨了吧。
小姑姑一直对吴家不爽，此时更是义愤填膺，“我骗你干嘛！我老公跟他们家斗了十几年，对那点破事一清二楚！还有更离谱的——你不信我这里有证据！但是份量不够，不足以彻底扳倒他们家——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我早就——”
血淋淋的真相极具冲击力，左灵听完简直怀疑人生，平息了好一会儿才组织了语言发给展心洛。
果不其然，她没一会儿接到了展心洛的电话，听着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小灵，还有其他证据吗？”
“暂时就这么多。”左灵心中痛心疾首，“冷静心洛，我清楚你现在非常愤怒，但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有什么想做的事等手术之后再说。”
“放心吧，我现在很冷静，这两天几乎没有发病，状态非常非常好。”明明握着陆愿景的手开始发烫，但展心洛的双眼透着一股执拗，“我……其实见过吴家父母的，他们非常热情好客，和蔼可亲得简直不像有钱的生意人，对我很好，就像是两位普通的离休老人。而且……从电话里我听得出他们是真心实意为女儿故去而伤心。”
不像演的，但伤心的理由不太好说。
太能演了，连她都被骗了过去！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左灵擦干脸上的水珠，闻言仅是呵呵一笑，“你虽然从业多年，见多识广，但一向主攻婚姻家事方面，与这种家族型企业打交道不多，被表面蒙蔽是很正常的。咱们往笨了想，如果吴家父母真是单纯没有手腕的人，怎么可能坐稳首富位置那么多年？心洛，这个案子的牵扯范围可能比你想得更广，我不是专业人士，不敢给你瞎添乱，可你要听我一句劝，案子交给盛芳倩或者你信得过的其他同事、同学都可以，你的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早日康复！明白了吗！”
半晌，电话那端才传来如蚊虫般的回应声：“……嗯，这个道理我明白的，谢谢你左灵。”
“别客气，我这回也算开眼了。不过张绍彬这小子好歹也是咱们大院出来的人，家庭背景应该不差才对，怎么会被吴家给拿捏得死死的？”
展心洛低沉的说：“人有多面性，我与他也是近两年才联系上的，没确凿证据之前不敢妄断。”
吴家父母的事，让她长记性了。
挂断电话后，心情烦躁的左灵窝在沙发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心洛脾气虽然和她一样倔，但孰轻孰重拎得清，听得进去忠言逆耳。
好友目前这般状况，她一时也不好分享VR眼镜的事，左思右想，最后联系上了思韵。
“亲爱的想我没，在干嘛！”
姜思韵那头有些吵闹，传来了小宝宝不耐烦的咿咿呀呀，以及摔东西的声响。
“哎呀宝贝这东西不能抓……抱歉小灵，我在帮心洛精修设计图，结果小宝一直在旁边捣乱，我和我妈俩人完全看不住他，嘶……已经扯掉我好几缕头发了。”
比起展心洛，姜思韵家这头更是一地鸡毛，生活的琐碎无时无刻不在消磨人的意志。
“么么哒，辛苦亲爱的了。”左灵心疼她，只能尽量安慰两句，又问：“我记得小宝之前不是挺乖的吗？咋忽然这么闹人？”
姜思韵苦笑连连，“还不是因为疫情，小宝已经好几天没出门堆沙子城堡了，在家快憋坏了，怎么哄也哄不好！”
左灵叹气：“哎，又是辣鸡疫情。开发区这边虽然没封，但是必须每天做核酸，进出小区要报备……我都烦死了，更何况你们了。”
手足无措的姜思韵同样叹气：“不然还能怎么办？别说小孩子了，我都快疯了好吗！买个菜费死劲，要啥没啥不说，价格还贵得离谱。对了，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左灵到嘴边的话原封不动咽了回去，只说：“唔，没什么，你先顾好小宝吧！等过几天解封我直接去找你吧！咱们好好搓一顿，顺道再去看看心洛，我有点担心她的状态。”
姜思韵语气无奈：“好吧，那咱们回头见。”
纵使她断定左灵一定有事的，但目前有心无力，确实帮不上忙。
小剧场——
娃娃陆愿景：不小心把头给磕破了……（尴尬。）
展心洛：家里的3D打印机没材料了，干脆买个成品换上吧！
娃娃陆愿景：好的，只要不是女性的款式，我都可以。
展心洛：爱你么么哒。
第二天。
娃娃陆愿景：等等，这不是猫猫头吗……
展心洛：咳，我可以保证绝对是公猫哦。
娃娃陆愿景：……窒息，重点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