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瑶不以为意:“嗯,原来做饭还挺简单的,我一直——”
曹承心拉过她的手查看。
羲瑶原本白嫩的手生着茧子,右手食指有一道愈合的痕迹,想来是曾经被刀切到过手。
她刚来曹家差点把厨房烧了,现在桌上三道菜看起来居然都有模有样了。
曹承心又要哭了。
羲瑶提前制止:“不许哭,干活哪有不长茧子的,而且过去这么久了早就不疼了。”说着,她换了副骄傲的表情道:“我以前觉得做饭可难了,结果真正做起来也没什么嘛,尝尝我做的羹——好吃吧?”
“好吃,笙笙果然十分厉害。”
“那是!”
用过饭,曹承心适时开口问:“笙笙,那日我混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后来官府的人把那群混蛋抓走了,我带着你回了槐花城,你睡了好久好久才醒。”
“你一个人把我带回来的?”
“不止我,路上还遇到了好心人帮忙,否则我一个弱女子可背不动你。”
“那我这伤怎么好得这样快?”
“你伤得不重,这都过去一个月了早就好了,”羲瑶凑近他,目光温柔:“承心哥哥,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再寻死,不要扔下我,我们一起往前走好不好?”
曹承心想了想,说:“笙笙,我想为爹娘刻灵位供奉,刻完以后我会和你一起认真生活,不再沉浸过去。”
“好,我陪你一起刻。”
几天后,曹承心把两个灵位摆在桌上,和羲瑶一起上香跪拜。
头碰到地的那刻,曹承心默念“爹,娘,一路走好”。
日子开始重新启程。
将近年关,春联的需求居高不下,往年街坊四邻贴的春联都是曹承心写了送的,也许是怜悯他失去父母,今年无论如何邻居们都要付钱。
更有甚者提议曹承心既然写得一手好字,不若乘机摆个小摊做买卖挣钱。
爹娘走后,羲瑶接手了肉铺生意,由于不甚熟练,做得也是磕磕绊绊不如同行,最后曹承心做主分兑了出去。
曹家夫妇留下的钱财若不败家,足以供养小两口终老,但曹承心不想坐吃山空,遂接受建议支摊,代写春联及书信。
夜色四合,曹承心收了东西归家,瞧见羲瑶也如他娘从前等待父亲回家一样,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冷不冷?快进屋子暖暖,晚饭马上就好。”
“不冷,今日生意不错,挣了足有五两银子。”
“那么多啊,辛苦了。”
两人说着亲切的家常话,手牵着手往前走。
槐花城北街市,云仙客栈。
“小二,两件上房。”
“好嘞,客官,这是您的房间钥匙,请拿好!”
令新握着两把钥匙,将其中一把递给桃三清:“三清师姐,这是你的。”
而后对身边白衣男子道:“师兄,委屈您和我一块儿睡一间房了。”
“无妨,”李慕仙笑道:“能有地方落脚就行。”
三人聚在令新的房间中,桃三清眺望着对面流光溢彩的千花映山楼,眼神冷峻说:“如此腥臭,果然有很重的魔气。”
令新倒吸一口冷气:“能笼罩全城的魔气,得是红尘境级别的大魔吧!”
“当然,所以万事要小心。”
桃三清看向一旁悠哉悠哉的李慕仙,道:“师兄倒是平静。”
“是小三清你太紧张了。”
“红尘境级别的魔当然值得我严阵以待,请你也认真些。”
李慕仙张了张嘴,咽下原本想说的话,笑道:“是,我一定时刻戒备。”
“咚咚——客官,您的饭已送来了!”门外小二说道。
“先吃饭吧,吃饱了再说,”令新说。
李慕仙看着千花映山楼,心想这么温和流动的魔气,真的是“魔”吗?
桃三清一行人乔装搜查千花映山楼之时,羲瑶因风寒病倒了,葵水也不听话地接踵而来。
曹承心心疼不已,收了摊子悉心照顾羲瑶。
葵水来前羲瑶贪了凉,导致肚子痛,睡一会儿就醒,脾气跟着见长。
于是曹承心就抱着她,替他揉肚子,说来也奇怪,只要他这么一揉,羲瑶就会睡着。
过了八九日,羲瑶病好,又变得生龙活虎,硬要跟曹承心出门采买过年的东西。
曹承心让羲瑶守着车上的东西,自己去买另外的。
羲瑶乖乖守着,一道充满怒气的声音蓦然在脑海中响起:“羲瑶,你是要曹承心死吗?”
曹承心费力地拎着一篮橘子,一不留神被人撞落。
白衣男子捡起递来,道:“给。”
“谢谢。”
他收好橘子,打算去找羲瑶,那白衣男子忽然拉住他,笑眯眯地说:“请问,离这最近的酒楼怎么走?”
男子声音低沉悦耳,勾得人心动。
曹承心指向南边,说:“往这个方向直走约两百米,有一家泰和酒楼。”
“谢谢。”
“不客气。”
曹承心挂念着羲瑶,匆匆忙忙离开。
桃三清走近,挑了挑眉。
李慕仙道:“不是魔。”
“但魔气冲天,”桃三清接口道:“不是魔,但至少跟魔关系匪浅,令新,蝶踪。”
“是,师姐。”
这边羲瑶受了十七斥责,说:“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要他活着。”
十七尖叫:“你要他活着所以给他喝你的血,那你拿了我的果实走他还不是要死!你们的羁绊已经解不开了!你离开人界也要死!羲瑶啊羲瑶,你疯魔了不成?!”
“那我怎么办?他伤得那么重,马上就要死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想好了,有了你的果实梵月会醒,她会保护骨族,我这样一个早早被放弃的废物左不过是炮灰,不如留在人界留在曹承心身边,哪怕折寿早亡也无所谓。”
“你不能留在曹承心身边。”
“为什么?”
十七似乎怒极了,反而冷静下来:“你难道没发现你在吸取曹承心的精气吗?就算你无意,但你的灵魄天然与他对立,自那次你冲破封印在人间使出法术之后,你和他在一起只会加剧他的死亡。”
羲瑶瞬间失了血色,苍白着问:“如此说,我和他只有……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