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许久，羲瑶说:“你的话中提到‘大部生灵不能使你开花结果’，那么一定还是有人做到的吧？”
“那只是很小的概率哦，自我诞生天地间三万万年，仅有不足百人得到我的果实，你要荒废时间与精力赌吗？”
“如果我现在就放弃，我会得到惩罚吗？你又会如何？”
“你不会有任何惩罚，而我会回到狐族，等待下一个有缘人将我带走。”
羲瑶紧紧盯着它，问:“传闻中得到你的果实，可以治好世界上一切病症，即使命到黄泉，但只要一息尚存，你就能唤回来，这是真的吗？”
十七摆摆尾巴，有气无力答道:“是真的，所以想得到我的果实才无比艰难，若是唾手可得，这三界早就乱了。”
“那我必须要得到你的果实，我非常重要的人受了伤，至今没醒，我需要你救她。”
“既然你决意要这么做，我就不劝你了。我有一句忠告，爱是会彼此交换的，你千万不要迷失了心，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开花结果而你又不幸爱上那个少年，当你摘下我时，你会遭到由爱带来的反噬，那痛苦会比入地府受刑痛苦万倍。”
“确定是我会受到反噬？”
“你是历劫之人，除了你还有谁？”
太好了。
不是梵月就行。
羲瑶又问:“十七，你观三界情爱悲欢良久，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快点得到曹承心的爱意？”
“没有，不过我想只要你在他身边，那么总会有一个瞬间他是完全爱你的，如果这个瞬间得到天道认可，我会给你果实。”
听了这番话，羲瑶再急也只能歇了走捷径的心思，安安分分守在曹承心左右。
她开始了解他。
知道他喜欢略带酸口的食物，知道他一喝茶就犯困，知道他讨厌鱼刺，也知道他最大的心愿是考取功名带父母换个地方生活，让父母不再起早贪黑劳作，现在更是多了一个要带上她走。
这日，羲瑶随曹夫人去刘大娘家送些自家种的玉米，刚进门，一个小娃娃噔噔噔跑过来，不怕生地要曹夫人抱。
“哎哟，乖乖！”曹夫人一把抱起他，同刘大娘寒暄:“这是你那嫁到平洲的女儿生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叫陈阆，已有三岁了。”刘大娘笑答。
“真乖，这白白胖胖的！”
两人不住地表达对小孩的喜爱，羲瑶好奇看着他，他也看她，大眼瞪小眼。
陈阆眨眨眼，扭动身子朝羲瑶伸手，奶声奶气道:“姐姐抱！”
曹夫人注意到了，将孩子递给她。
羲瑶僵直地搂住陈阆。
骨族的孩子生出来一个月就可以爬爬滚滚，有磕碰是很正常的事。
可人类小孩好像软绵绵的豆腐，感觉稍一用力就会碎，实在令人担心。
“别紧张，”曹夫人示意:“你这样抱，轻轻拍他的背，他会喜欢你的。”
羲瑶照着曹夫人的动作拍拍陈阆，小娃娃果然咯咯笑起来，小脸儿凑过来亲她一口。
她的心一下轻飘飘的，像喝了美酒。
送完玉米回家，羲瑶随口说了句“阆儿好可爱，我也想要一个”。
曹夫人犹疑询问:“你是想要阆儿，还是想要孩子？”
阆儿不就是孩子么？
“孩子。”羲瑶坚定回答。
曹夫人登时笑如芙蓉花:“那你今晚和曹承心说，他答应了，你就有了。”
羲瑶信了曹夫人，当晚对着冥思苦想迟迟不落笔的曹承说，我想要个孩子。
曹承心惊得呛到口水，咳得地动山摇。
羲瑶等他顺好了气，重复道:“我想要个孩子。”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娘说找你要，你会给我。”
曹承心欲言又止，眼神复杂。
“你不想要？”羲瑶问。
“我想，但现在……”
一只橘子滚到他手边。
羲瑶美其名曰放松神经，于是自作主张画了一排喜怒哀乐各种表情的橘子放在他桌上供他解闷。自己心智都不成熟，还要什么孩子？
“笙笙养过小猫或者小狗吗？”
“养过小狗。”
“那么在你养小狗的时候，是不是要负责它每日吃什么，喝什么？还要每日带它出去玩，它不开心你得哄，它咬坏了东西你得修，总之就是不能打骂不能生气，有苦也只得咽下去。对不对？”
“对啊。”
“孩子幼时和小狗是差不多的，闹腾，爱哭嚎，四处搞破坏，而且特别脆弱，需得日日夜夜不睡觉看着守着。你年纪尚小，我忙着考学，恐怕分不出太多精力来照顾他，反正我们还有好多时间，等我考完学，等你再长大些，我们再要个孩子好不好？”
“好吧，”羲瑶道:“等你考完，等我长大，一定要给我孩子，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年关将至，街边摊贩愈发增多，曹家肉铺的生意火爆，俩夫妇忙得脚不沾地，便将采买任务交给曹承心和羲瑶。
下过雪之后天气寒凉，曹承心把羲瑶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满意地说:“这下可以出发了！”
两人坐着拉货的驴车到达南集市，按照曹夫人列的单子一一买齐，驾着车又摇摇晃晃踏上归途。
“那个老伯伯背着好多东西，腰都压弯了，还带着个小姑娘，”羲瑶指着路边佝偻行走的老者道:“承心哥哥，我们能不能帮帮他们？”
曹承心也于心不忍，让羲瑶在车上待着，他下去和老人交谈。
不一会儿，曹承心应该是答应帮忙，羲瑶和他帮老人家把东西放上车，调转车头往另一个方向。
羲瑶见小姑娘脸色发青，赶紧掏出捂在怀里的糕点分给她和老人，一贯温和地笑着说:“这是栗子糕，还热乎着，吃点暖暖身子。”
老人推脱一番，在羲瑶的坚持下接过糕点，小姑娘立马囫囵吃起来，一看就饿狠了。
羲瑶干脆把整包糕点都给她，有一搭没一搭问着:“老伯伯，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就你带着个小妹妹出来买年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