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香君她也成了大将军的夫人？”
听完顾媚讲述的过往，董小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说起来性格乐观开朗的董小宛，在秦淮河的人缘是真的很好。
基本上江南的名妓，都与她关系不错。
顾媚离开南京之后，要说谁跟董小宛关系最好，那绝对是李香君。
因为李香君也是性格开朗之人，二人都是秦淮名妓，当代花魁。
当初李香君赎身，跟着侯方域北返后，董小宛对于这个姐妹，也是送上过祝福。
后来侯方域孤身回到南都，董小宛还问过对方李香君去哪了。
侯方域顾忌韩烈身份，所以并没有告诉董小宛真实情况。
只是说李香君嫁给了山东的一个地方官了。
“可不是嘛，香君其实比我还早认识大将军。”顾媚点点头说道。
“他们是在睢阳认识的，也就是侯方域的家乡，当时侯方域为巴结大将军，让香君献舞……”
顾媚也没有饶舌，只是把情况如实说了一遍。
“想不到这侯方域也是一个表里不一之人。”
董小宛忿忿不平的说道：“难怪冒公子都受到朝廷启用，那侯方域的父亲，明明在朝任官，他却只能混迹青楼无病呻吟。”
“虽然香君遭受了背叛，但她现在有了这般归宿，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柳如是也不由感叹道。
她与李香君关系也不错，如今听到李香君成为大将军的夫人，也是替她高兴。
再看看顾媚现在的状态，她就知道李香君肯定不会过得太差。
“香君姐姐也是好福气，横波姐姐也是有福气的人。”寇白门是众女之中，年龄最小的。
虽然她出名晚，但她仅仅参选了一年花魁，就被当时还是抚宁侯的朱国弼，八抬大轿取回了家。
说起来当初也是人人艳羡的对象。
可如今想想，终究不过是人家的一介玩物。
“白门妹妹嘴巴真甜，能够遇上大将军，确实是我们的福气。”
顾媚发自内心的笑道：“外人只知道大将军是个杀伐果断，征战沙场的英雄。”
“但他呀，就是一个重情重义大丈夫。”
“不怕你们取笑，我是主动缠上他的，他也是被我缠的没办法，才顺从了我。”
顾媚这话大家听到，也就是笑笑，却并没有当真。
“横波，怎么圆圆也成了大将军的人呢？”
在座的几人，董小宛和寇白门都不认识陈圆圆，之前顾媚说起陈圆圆，她们并没有太过惊讶。
但柳如是却认识陈圆圆，因为她们都是在苏州梨园出名，后来才闻名江南。
柳如是最早跟陈子龙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在苏州居住。
当时陈圆圆已经名动苏州的花魁名妓，二人当初也是经常聚会。
“圆圆是大将军微末时就相识了，要不是大将军发迹时，被先帝许婚，让他迎娶公主做驸马，大将军早娶了圆圆做夫人。”
顾媚有些惋惜的说道。
“大将军发迹后，也一度表示愿意娶圆圆为正妻，只是她坚决不肯，说是身份低微，怕辱没了大将军门楣名声。”
“无奈大将军也没办法，只得顺从了她。”
“这不去年先帝废除大将军与公主婚约时，大将军只好迎娶了绍兴祁公之女为妻。”
“也就是我家国公夫人。”
“不瞒你们说，我家国公夫人，如今年方二八，书香门第，大家闺秀，不但是个才女，性格温和。”
“在家她都喊我们几个姐姐，一点架子没有。”
顾媚说这话，多少有些嘚瑟了。
以至于柳如是和寇白门都不大相信，她们二人嫁人后都是小妾。
无论是柳如是在钱家，还是寇白门在保国公府，那都是受尽正妻的欺辱。
要知道小妾在正妻面前，跟奴仆没有啥区别。
打骂都是轻的，就是送去陪客吃饭睡觉，那都是习以为常的之事。
祁家的千金小姐，大将军的正妻，如今的梁国公国公夫人，在国公府不得是皇太后般的存在啊？
就是董小宛都有些不相信顾媚的话。
“姐姐，前面就是长干里了，要说盐水鸭，小笼汤包哪家最好吃，肯定是醉月楼，咱们就去哪里尝尝怎么样？”
董小宛透过车窗，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醉月楼招牌，一脸高兴的介绍道。
“醉月楼的桂花酒，桂花糕，还有狮子头，长江三鲜，都是金陵一绝。”
“小宛，醉月楼这一顿饭吃下来，不得百八十两银子？”顾媚柳眉微皱，看着董小宛坦诚说道。
“你是我的姐妹，我也不瞒你，姐姐现在可没钱，一个月大将军给我们十两银子，吃穿住行都是家中管事安排。”
“即便是国公夫人，也是如此。”
“不怕你们不相信，大将军每月俸禄，之前也就八十两银子一个月，我们全家一起用，家中除了我们几个的贴身侍女，只有三个厨娘。”
“现在有多少钱俸禄，我还真不知道。”
“大将军手中也没有私产，平日在家里，我们吃穿都崇尚节俭。”
“而且他呀，常说现在朝廷困难，将士们流血牺牲，百姓困苦，我们不该铺张浪费，要把每一分钱，都节省下来，用到朝廷之上。”
顾媚这话倒没有添油加醋，为韩烈标榜清廉。
事实上韩烈现在家中的生活状态，就是这样。
韩烈在军中的时候，每天都是甲胄不离身。
在朝廷他则是官袍不离身，常服只有换洗的两三套。
到了他这个地位，已经不需要衣服来装点自己。
“顾夫人，如果这话不是你亲口说出来，我真是难以置信。”寇白门惊叹的说道。
要知道保国公府，即便是她一个小妾，每月的花费都在一百多两银子，更别说其它有身份的妻妾。
柳如是也是满脸不可置信，她跟随钱谦益一起也有三四年。
即便是她们二人在南都生活，每个月的开支，光吃穿也要几十两银子，要是算上迎来送往，花费几百两银子也是常事。
“怎么？你们不相信？”见大家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有些奇怪，顾媚苦笑道。
“以后有机会，带你们去府邸参观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横波姐姐，我相信你。”其实几女都没有怀疑顾媚的话，只是大家有些吃惊，堂堂大将军，当朝权势最显赫之人，竟然会如此节俭。
“不过，作为姐妹，今天这顿饭，无论如何也要吃。”
“走，今天小妹请客。”董小宛现在算是一个小富婆，因为她有一座价值一千五百两银子的小宅子。
手中还有两千两银子的存款。
虽然她现在不再去青楼卖艺，但偶尔出去唱曲，一场下来转个几十两银子也不难。
这就是名妓的身价，事实上柳如是和寇白门她们之前，也不差这点钱。
只是如今家中败落，否则她们早开口了。
“要不还是换一家便宜一些的吧。”顾媚却有些心疼钱的说道。
“我记得前面街巷中，有一家桃源居，味道不错，价格实惠。”
“小宛，就听横波的吧。”柳如是想想也点头道，毕竟现在她们都是落魄之人，去醉月楼这样豪华酒楼吃饭，确实奢侈了一些。
“那好吧。”董小宛见大家头不愿意去醉月楼，遂点了点头。
马车继续前行了一里，眼看就要走出长干里时，驾车的王德突然禀报道。
“顾夫人，国公夫人和商小姐在前面逛街，要不要立即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