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公主来访的消息,并没有瞒住满朝文武百官的眼线。
得知长平公主私访韩烈,是来为国丈周奎说情。
下午的时候,朝中不少勋贵,因为不舍得钱财,到处乱窜,四处求情。
其中驸马都尉巩永固,新乐伯刘文炳二人哪里,来了最多的人。
不少人获悉韩烈为国丈周奎打折,仗着关系,威逼利诱,让巩永固和新乐伯说情,打个折扣。
毕竟二人是南迁的主要大臣,手中有太子詹事府的五十三人名单。
面对这个情况,二人不胜其烦,却也不敢过于强硬。
只得派人传话刘文昭,向韩烈说情。
对此,韩烈并没有松口,只是淡淡的对刘文昭道。
“你派人把消息传出去,想要打折扣的可以,出城之后,跟随步行南下。”
“明日开始,乘船沿运河南下人员,船票翻倍。”
“而且无论官宦,还是商户,都可以前来买船票。”
韩烈知道城中,豪绅巨富不少,官吏的钱搜刮完了,既然要搜刮一下,那些豪绅巨富的钱财。
“大将军,你既然不想打折扣,为何又要把给周国丈打折扣的事情传出去呢?”
刘文昭颇为不解的问道。
“浑水才好摸鱼,周国丈仗着皇后的名头,派公主来说情,这个面子,我自然要给。”
“但是,他既然得了好处,自然要付出代价。”
“我就要让他成为京城之人口中小人,他不是捐饷的时候,哭诉自己没钱吗?”
“那我就给他打折,让他吐出五十万两银子,若他是真没钱,那我还敬他是个清官。”
“可要是他拿出钱,那他的伪善嘴脸,不但京城之人看得见,皇帝也看得见。”
在韩烈的解释下,刘文昭点头之余,忿忿的说道。
“周国丈有没有钱,全京城的勋贵官吏,其实心里一清二楚。”
“他在宛平县,光良田就有一千二百倾,这十五年来一分赋税不用交,每年产出至少在一万两银子。”
“而他还在大兴,昌平等地,都有土地,房产,京城之内有商铺,他家子嗣十几人,至少都是五品官阶。”
“人人都有俸禄,加上每年的封赏,他要说没钱,鬼都不信。”
韩烈闻言,淡淡的说道:“人家是国丈,有钱也是应该的,我生气的是,他享受了朝廷的荣华富贵,却不思报国。”
“大将军说的是,这周国丈确实是个吝啬小人。”
刘文昭附和之余,由衷的说道:“相比起来,懿安皇后之父,张国丈人品贵重,家小恪尽职守,从来不贪腐,也不置办私产。”
“上前陛下捐饷,他更是倾家荡产,拿出了两万两银子,我等与之相比,也是汗颜不已。”
这事,韩烈虽然有所耳闻,但却并不知道详细情况,见刘文昭说起这事,遂笑着问道。
“文昭兄不妨细说一下。”
“大将军想听,下官自当知无不言。”刘文昭拱手一拜,遂开口说起了张家之事。
原来早在天启年间,懿安皇后张嫣,就遭到阉党魏忠贤和奉圣夫人客氏联手迫害。
为了打击皇后威信,魏忠贤指使手下之人弹劾张国丈,利用权势草菅人命,盘剥小民,私自收税,抢夺民房等罪证。
接到弹劾的天启帝朱由校,因为重新魏忠贤和客氏,不但收回了赏赐张国纪的封赏。
还把他逐出京城,遣送回了老家安置。
一直到崇祯继位之后,张国纪才得以重新回京。
……
“这张国丈好像没有派人来买船票吧?”听我张国纪和懿安皇后张嫣的事迹,韩烈也不由有些同情。
去年在京师的时候,在皇帝家宴之上,他也与张嫣见过一面。
当时张皇后话语不多,但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以及雍容华贵的气质,韩烈却是颇为印象深刻。
“张国丈家无余财,肯定买不起船票,他要是来了,那就真是怪事了。”
刘文昭显然对张家人印象不错,才会如此说。
同为外戚,刘家兄弟这几年,也颇受重用,他大哥刘文炳,二哥刘文耀,族兄刘继祖,包括他都获得实权。
但上个月捐饷时,他们兄弟几个为了避嫌,每个人都只捐了几千两银子。
说起来以他们现在的权势和家产,兄弟几人凑个十万两还是没有问题。
但因为满朝文武,大部分勋贵官吏,为了避嫌和装清廉。
故而象征性的拿出了一些钱财,目的还是为了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的清廉。
毕竟捐饷这事吧,当时很多人也不清楚,皇帝究竟是何意。
而且人人都只捐几千两,你捐十万两,皇帝怎么想?
百官怎么想?
这不是自曝自己钱财丰厚,家财万贯吗?
如此一来,岂不是等着御史弹劾贪污受贿?
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朝中很多一部分正值的官吏,都没敢捐太多钱。
当然,大部分官吏,更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贪腐装穷。
比如周国丈,内阁首辅陈演,就是典型的代表。
陈演一向以清流自诩,甚至为了彰显自己的正直,在很多皇帝要做的事情上,他都会反对。
“你派人去张家看看情况,要是十一日出发前,张家没有人来买船票。”
“安排人把他们接上船,咱们不能让正直的人,流血又流泪。”
“你是京城通,京城之中,还有这样的清廉正直的官吏,你可以核实一下。”
“到时候一并护送南下。”
“至于那帮贪官污吏,钱可不一定买的了他们的命。”
说到最后的韩烈,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冷笑。
很快第一天便过去,上午收了八百万两银子,下午再创新高,收了六百多万两银子。
第二天的时候,虽然有所减少,一天下来,依旧收了七百万两银子。
第三天傍晚结束时,因为加了豪绅富商名单,再次收到七百三十万两银子。
原本以为就要结束之时,内阁首辅陈演的儿子,却带来了六十万两银子。
“大将军,家父希望明日一早,能够出城,他今早已经向陛下请辞。”
“还请大将军能够通融一下。”
在会客厅内,见到这位首辅的儿子,韩烈看着那一箱箱银子,一脸和善的笑道。
“陈公子放心,明天一早,东安门开启,所有买了船票的出城南下的人马,可前往北通州码头。”
“我帐下临清关总兵杨衍将军,准备了大小一千多艘船只,两万兵马护航。”
“大家只要到达码头,就可以登船,本将军一定会护送大家安全抵达南京。”
“如此就多谢大将军了。”
陈公子收下契约书,一脸高兴的退了出去。
“大明这是真要亡了吗?”看着陈公子离去的背影,刘楗忍不住摇头叹息了起来。
短短三天时间,光卖南下的船费,竟然收了不下三千万两银子。
想想就让刘楗感到震惊。
“是啊,内阁首辅都想着逃跑,这京城铁定是守不住了。”
李之芳也不由叹了口气。
“天命不可违,这一切都是定数。”
韩烈假借天命之数,安抚了二人一句,转头对李牟吩咐道。
“传令骑兵营,连夜用我们准备的马车,把银子运往通州码头。”
“末将遵命!”李牟高兴的应道。
他对大明可没有什么忠心,他现在只效忠韩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