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不必担忧,建奴入寇,正是我辈建功立业的时机,岂有畏敌的道理?”
韩烈知道李元忠也是为了自己好,但他还是措辞严厉的说道。
“如今山东百姓,惨遭建奴掠夺杀戮,你我身为军人,当有守土报国之心。”
“更应该主动站出来,而不是怯弱逃跑。”
“我现在去见严大人,你一起来吧。”
被韩烈说教了一顿,李元忠倒也不恼,只是讪讪一笑的解释道。
“我倒不是怕死,只是担心你姐和孩子们没有人照顾。”
“姐夫,不必解释,你我一家人,你为我好,我自然知道。”
“你就放心吧,有我在,济宁不会有失。”
韩烈点点头,他这番说辞,同样没有怪罪李元忠的意思。
进入营房大堂,严忠见到韩烈来了,有些期待的问道。
“庆之贤弟,可把百户所的人马都带来了?”
虽然明知道鱼台百户所,只有一百二十名士卒。
但眼下济宁千户所,也只有一千士卒,加上州衙三班衙役,乡勇兵丁,也不过一千五百人。
济宁城虽然背靠运河,但承平百年之久,城墙年久失修,防御力十分有限。
严忠前日就接到兖州卫的消息,希望他带兵救援兖州。
可现在根据可靠消息,建奴一支偏师人马,已经往济宁杀过来了。
他仅凭手下一千卫所兵马,别说救援兖州,能不能守住济宁城都是个问题。
“严大人,人马还在集结,两三日就可以抵达,现在说说你所掌握的情况吧。”
韩烈镇定自若的行礼之下,拱手询问道。
受到韩烈气势影响,严忠露出一抹笑容说道。
“庆之,根据兖州卫所的军报显示。”
“建奴大将军阿巴泰,率领的两万五千清军,已经包围兖州城。”
“另有一支五千人的偏师,正在向兖州治下各州县劫掠杀戮。”
“目前东平,曲阜,嘉祥各县都遭到攻击。”
“最迟一两天,这支建奴偏师,就会杀到济宁城下。”
“知州朱光,命令我部镇守城池,并召集了乡勇民夫,协助守城。”
“可是建奴的战斗力,庆之你是不知道,卫所的人马,根本不是对手。”
“我看兖州守不住,咱们济宁也守不住啊。”
“而且,咱们根本没有援军。”
“因为山东总兵杨御藩在德州战死了,临清关总兵刘泽清所部,也被建奴打败,目前这支人马已经溃逃。”
“唉……”
说到这里的严忠,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的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申请外调,如果现在还在京城锦衣卫当差,也不至于落到眼前这般田地。
“庆之,若是建奴大军杀来,我等为之奈何?”
严忠愁容满面的看着韩烈。
当初他离开京师,放着好好的京官锦衣卫试百户不做,来到济宁千户所,可就是受到韩烈怂恿蛊惑。
现在走投无路的他,下意识的把希望,寄托到了韩烈身上。
“严大人不必忧虑,建奴鞑子而已,它们要是敢来,我定要叫他有来无回。”
韩烈沉声而起,看着堂上的严忠和李元忠慨然说道。
“不瞒严大人,这几个月卑职可没有闲着,在我的带领下,百户所的官兵在微山湖清剿水匪,收编贼众五千余人。”
“这些贼众都是当地居民,卑职不忍杀之,故而让他们留在了岛上耕种生活。”
“现在国难当头,我对这些人,有活命之恩,只要我登高一呼。”
“五千人马即可武装起来,成为一支敢战之军。”
“严大人,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即返回微山湖,把这支人马带来济宁助战。”
……
严忠和李元忠一脸震惊的看着韩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一会严忠才一脸迟疑的问道。
“庆之,所言不虚?”
“生死大事,岂能有假?”
韩烈正色的说道:“严大人,现在你立即准备城防,务必坚守城池。”
“李百户,我带来几名亲卫,他们都是优秀的斥候,你安排一下,让他们出城打探敌情,收集情报。”
“我这就去返回鱼台,召集人马,三天之内回返。”
“希望二位务必坚守三天。”
“好,好啊。”严忠难掩喜色,连声说道。
“庆之速速回去调兵,我这就去给朱知州汇报情况,集中全城力量,坚守城池。”
对于这个峰回路转的消息,严忠当真是兴奋不已。
“那我就先告辞了。”匆匆而来的韩烈,随即马不停蹄的折返鱼台而去。
韩烈离开济宁城的第二天午后,一支五千余人的建奴人马,便抵达济宁城下。
这支清军的统帅是阿巴泰的儿子,辅国公博和托。
另外还有两员八旗副将相随,分别是镶红旗的梅勒章京和托。
镶黄旗的梅勒章京讷尔特。
另外还有一员汉军镶蓝旗固山额真李国翰统兵。
李国翰本是铁岭卫世袭军户,其父李继学原是明军游击将军,与天启元年兵败,投降建奴。
从此这对父子,便成为建奴的马前卒,屡立战功,斩杀明军,大明百姓无数,从而一步步做到汉军旗固山额真的高位。
固山额真在建奴八旗之中,属于高级官吏。
相当于掌管一旗的主官,是执掌七千五百人马军事大将,而且负责管理,全旗户口、生产、教养、训练等事务。
这次博和托率领的五千人马,其中和托和讷尔特两军,各执掌一千精锐满洲八旗精兵。
李国翰率领三千汉军旗人马,皆是辽东汉人。
作为一支偏师,博和托他们从兖州城下一路劫掠杀戮而来。
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甚至曲阜孔家子弟,在见到他们大军到来时,都主动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李将军,派人向城头喊话,让守军投降,本将军可以饶他们一命。”
“如若抵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全部杀光。”
大军刚刚抵达城下,还未立下营寨,纵马来到城下的博和托,看着禁闭的城门,还有城头上戍守的明军士卒。
眼神凌厉,神情肃穆的博和托,扬鞭指着城头,扬声对李国翰发出了一道指令。
“奴才得令!”
李国翰是汉军镶蓝旗固山额真,而阿巴泰则是满洲镶蓝旗旗主。
故而李国翰才有资格,在博和托面前自称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