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鞑子,汉奸走狗,休要狂吠,我大明只有战死的儿郎,没有像尔等猪狗一般奴才。”
济宁城东门城楼上,面对李国翰的叫嚣劝降。
李元忠手举战刀,冷声大骂道。
“明军威武!”
城头上的千户所将士,看着城下旌旗猎猎,军容鼎盛的建奴将士,虽然心中发怵。
但在李元忠的鼓舞下,将士们却也是人人高举手指武器,扬声高呼而起。
“明军威武!”
……
城头之上,一千二百名士卒,加上一千乡勇,三千征召协助守城的民夫。
人数上倒也,不逊色城下清军。
知州朱光,通判王世英,亲临城头,鼓舞将士守城。
致仕的工部侍郎黄希宪,为了激励将士,更是拿出十万贯钱财,来到城头之上,当众赏赐所有守城的军民。
另有城中豪绅,官吏组建数百甲士,在城中巡视,以安民心。
此时此刻的济宁军民,可以说是上下一心,众志成城。
千户严忠,坐镇在南门城楼,手下几个百户,各自领兵镇守各门。
东门外的李国翰,被李元忠一顿大骂,愤怒不已的他,指着城头吼道。
“各甲喇列队,准备进攻!”
女真八旗兵马,以三百人为一牛录,设牛录额真。
五个牛录为一个甲喇,设甲喇额真。
五个甲喇为一旗,设固山额真统军。
各旗又分为满洲八旗,蒙古八旗,汉军八旗。
李国翰就是汉军镶蓝旗固山额真,隶属满洲镶蓝旗旗主阿巴泰统属。
这也是为何说李国翰,在阿巴泰家族子弟面前,可以自称奴才的原因。
因为在建奴满清朝廷内,非本旗子弟,连自称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随着李国翰一声令下,一千五百名汉军镶蓝旗骑兵,迅速向济宁城头,展开了弓弩射击。
另外一支步卒,快速抬起云梯,推着冲城车,在骑兵弓弩掩护下,朝着城门城墙蜂拥而来。
“举盾,依靠墙体躲避箭矢。”
眼看敌骑发动骑射,李元忠当即挥舞手中令旗,大声吼了起来。
城墙上的士卒们,听到令旗手的指示与吼声,纷纷靠着城墙蹲下了身体。
手执盾牌的士卒,高举着樯盾,把身体藏在盾牌之下。
“嗖!嗖!嗖!”
密集的箭矢,犹如飞蝗一般,从天而降,落在城头内外。
藏身墙体和盾牌下的士卒,不时有人中箭,而发出一声声惨叫。
随着三轮箭矢落下,城墙内外,落下一堆箭矢。
不过因为事先有准备,建奴骑兵发射的箭矢,却仅仅给城头上,造成数百余人的伤亡。
而且这些受伤之人,还多半是缺乏训练的民夫。
“弓箭手准备反击!”
眼看建奴步卒,冲了上来,敌骑开始后撤,李元忠再次挥动令旗,扬声吼了起来。
“滚木,擂石,给我狠狠地招呼起来,往建奴鞑子身上,使劲的砸啊!”
“放箭,放箭……”
“弟兄们杀啊!”
城头上一千多军民,纷纷冒头而起,拿起一切可以攻击的武器,朝着城墙下的建奴鞑子,展开了猛烈的反击。
虽然城头的军民,在李元忠的指挥下,拼命的进行了反击。
但济宁城墙,高度不过两丈,建奴士卒抬着云梯,在弓弩手的掩护下,人人奋勇,动着迅捷,一个个如狼似虎。
在连续的几个猛攻下,很快就冲上城头。
“定然烽火求援,其他弟兄,随我杀啊!”
李元忠眼看建奴杀上城,一提手指雁翎刀,带在身边一队亲兵,悍然冲了上去。
随着建奴士卒冲上城头,越来越多的建奴鞑子,蜂拥着冲了上来。
就在局面失控之际,严忠带着三百人马,从南门支援而来。
“杀啊!”
挥舞着战刀的严忠,怒吼一声,率先冲入战场。
“杀~啊!”
众将士们,见到主将奋勇在前,军心士气一时大振。
城头之上一千多军民,无不是悍不畏死的扑杀而上。
一场激烈的战斗下来,冲上城头的两百余建奴鞑子,尽数被斩杀。
但城头上的守军军民,却付出三百多人的伤亡。
若不是严忠及时赶到,东门必然失守。
“建奴鞑子的战斗力,实在太强了。”
严忠看着暂时退下的建奴,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严大人,济宁数万百姓就在身后,为了我们的家园,我们誓死也要守住城池。”
浑身是血的李元忠,冷声说道。
“我相信,庆之一定赶来支援我们。”
“你说的对,为了身后的七万百姓,我们唯有死战!”
在严忠的激励下,城头上的军民,无不是表情坚定,目光凶狠的吼道。
“死战!死战!死战!”
……
一转眼三天时间过去。
济宁城头之上,早已经血迹斑斑,守城的军民,已然换了一茬。
这三天的战斗,虽然算不上什么大规模的战斗。
但清军在李国翰的指挥下,三千汉军人马,在博和托的严令下,对城头展开了十余次猛攻。
至少有三千民夫,死于守城之中。
千户所的一千多名士卒,同样死伤过半,乡勇兵也是所剩无几。
“三天了,韩烈那个混蛋,为何还没有来?”
初冬午后的寒阳,照在城头之上,充满肃杀与萧条之色。
几天的大战,守城的军民,无不是面露疲惫之色。
看着再一次发起冲锋的建奴人马,严忠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绝望之色。
很明显,今天他们是坚守不下去了。
李元忠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他的内心之中,虽然期望韩烈能够出现。
但同时又不想韩烈前来送死。
因为在他看来,面对凶悍的建奴鞑子。
韩烈即便率领援军到达,也未必能够战胜建奴鞑子。
与其前来白白送死,还不如躲得远远地,别来淌这一趟浑水。
正当严忠和李元忠,各怀着心思之时。
北门城外,韩烈率领的五千火枪营将士,正一路朝着城门下而来。
“援军,我们的援军来了。”
北门城头之上,率队的百户,远远看到那队伍上空,飘扬的‘明’字赤色战旗时,不由激动的喊了起来。
“援军来了……”
城头上的一众军民,无不是翘首看着徐徐开进的大军,兴奋的高喊了起来。
很快,援军抵达的消息,便传遍城头。
“庆之果然是守信,哈哈哈……”
严忠接报,顿时放声大笑了起来。
浑然忘记他刚才还在骂,韩烈是个混蛋。
李元忠幽幽的叹了口气:“庆之这小子,到底是年轻啊。”
“全营听令,向东门前进,各队装弹,枪口朝上,随时做好射击准备。”
“杨朴,关武你二人率领火炮队,尾随而行。”
头戴簪缨六瓣银盔,身穿银色锁子甲的韩烈,肩披团花白色战袍。
跨下骑着披着布甲防护的白龙驹,手执一杆长两米的虎头湛金枪。
肩上背着一把神臂弓,左右腰间悬挂着箭袋和佩刀。
在罗平安,郭虎,陈长林,米继宗,李洪斗一众将领的簇拥下,率领着帐下五千士卒。
从北门城外绕城而过,直插东门城下而来。
头戴铁盔,身穿棉甲的火枪营士卒。
人人手持燧发枪,腰间悬挂着腰刀和弹药。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火枪营的将士,人人精神抖擞,士气旺盛。
队伍之中,三十辆铁甲战车,由九十匹马匹托运。
后队的火炮队士卒,五人一伍,肩扛手推着一百二十门臼炮,以及弹药徐徐而行。
韩烈率领援军到来的消息,这会也传到东门外的建奴营地。
辅国公博和托接到消息之时,立即询问道。
“来了多少人马?”
“回禀主子,五千步卒。”
“但这支明军队列整齐,军容鼎盛,像是一支精锐。”
梅勒章京和讬,着重提醒了一句。
年轻的博和托,身为大清辅国公,阿巴泰目前活的儿子之中,最年长的一个。
未来的镶蓝旗旗主继承人,别看他如今也不过三十岁,但却从征十五年。
无论是从征蒙古,还是辽东明军,甚至鲜朝李朝王国。
他可是屡立战功,每战那都是奋勇在前。
三天没有打下一座小小的济宁城,还引来了明蛮援军,这对于他来说,已然是失败。
如今要是区区五千明军步卒来了。
那根本就不放在他眼里,冷冷一笑的博和托,沉声说道。
“在本公眼中,明蛮不过是土鸡瓦狗,吾一战可定也。”
“和讬,讷尔特你二人,立即集合帐下起兵,随我出击。”
“命令李国翰那个奴才,收拢兵马,监视城内明军,待我击垮来援的明军。”
“城内守军必然军心士气崩溃,济宁一战可下。”
“喳!”
和讬和讷尔特一弹衣袖,躬身应道。
两千满洲铁骑,如旋风一般,朝着韩烈的火枪营席卷而来。
“前队铁甲车布阵,左右各队,准备射击。”
“火炮队,就地列阵,准备发射!”
马背上的韩烈,远远看着冲来的建奴铁骑,立即勒住战马,扬声下达了作战命令。
“环形阵型摆开,列队装弹!”
罗平安,李洪斗,李赦斗率领的两千前队士卒。
迅速依靠有利地形,摆下了阵势。
左右米继宗,张扬各自率领一千人马,在两翼列下了阵势。
四千步卒人马,布下一道环形阵型,把杨朴,关武率领的一千火炮队,拱卫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