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队人马的出城,经常的百姓,也开始了逃亡行动。
“告诉撤离的百姓,沿着运河往山东走。”
“沿途我军将士会保护他们安全,只要进入东昌府,山东布政司不但会给他们安排吃住,还可以让他们在山东安家。”
这个时候的燕京城内,足有八十多万口人。
加上下辖的宛平,大兴二县,人口高达百万之多。
若再加上周边的昌平,易州,密云等地,人口更是多达两百多万。
普通百姓,对于闯贼的到来,倒也没有太多的恐惧。
因为他们早就听说了,闯王来了不纳粮的消息。
但是,京畿境内的官绅,豪绅,地主阶级,却是惊慌失措。
闯王来了不纳粮不假,可他们吃大户啊。
百姓没钱没粮,想要走也困难。
可这些豪绅们,手中可不缺钱粮,与其留下来任人宰割,还不如逃亡出去再说。
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京城内外但凡手中有点钱粮的百姓,在十一日,十二日,十三日三天之内。
足足有二三十万人,从东安门离开了京师。
以至于偌大的京城,人口锐减了三分之一。
十二月十四日夜里,火器营主将罗平安,与副将李元忠,米继宗率领一万人马,进驻东安门。
王希贤率领的忠武军两万人马,杨衍率领的忠义军两万人马,在北通州汇合。
由杨衍率领的忠义军,驾驭着大小两千三百余艘船只,在十二月十三日上午,正式护送太子朱慈烺,长平公主朱媺娖,包括太子詹事府官吏。
以及随行的新乐伯刘文炳,刘文耀,刘文昭一家人。
还有驸马都尉巩永固,大学士范景文,倪元璐等人,先行登船南下。
码头之上,随着韩烈让李之芳,刘楗带来的皇帝旨意。
满朝文武百官,勋贵公侯们,被要求返回京城时,众人无不是闹腾了起来。
尤其是国丈周奎,更是仗着家丁众多,直接下令侄子周镜,带着家丁就要冲上船。
在码头上维持秩序的忠武军主将王希贤,以及帐下前后左右各营参将,纷纷下令。
“违抗旨意,擅自行动者,杀无赦!”
前营参将柏永馥,见到周镜带着人冲向船只时,纵马而起,手中长刀一挥,锋利的刀芒从周镜脖子上划过。
“噗!”
人头飞射而起,失去头颅的脖颈,血液喷涌而出。
滚烫的鲜血,飞溅在周围的人群身上,吓得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达官贵人们,无不是尖叫着四散而逃。
“还有谁敢抗命,格杀勿论!”
高举着滴血的长刀,柏永馥一扯马缰,杀气腾腾的一声大吼。
偌大的码头之上,喧闹的人群,顿时噤若寒蝉。
“太子救我,公主救我。”
守财奴周奎,眼看侄子被杀,自己仅有的二十多箱财货,价值不下十五万两银子的物品,被士兵们搬上了船只。
跪在码头上的周奎,顿时如死了爹娘似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刚才他侄儿被砍了脑袋,他也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此刻看着仅有的财务,被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搬走,他那个哭的呀,当真是伤心欲绝。
周奎一家人,在码头之上的哭喊声,对于已经坐上船的太子朱慈烺,长平公主朱媺娖来说,原本是完全听不到的。
但是太子的卫队之中,周奎的小儿子周钟,却在其中担任着佥事一职。
虽然上了船,但周钟也一直在关注家人的情况。
这会在甲板上的他,发现家人情况之后。
立即来到太子朱慈烺,长平公主朱媺娖面前哭泣道。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家父在码头被士卒阻拦,不得上船,而那些士卒,还杀了我族兄周镜,更是把家父仅有的家私,全部给抢走了。”
“还请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为家父做主啊。”
听到周钟的哭诉,太子朱慈烺不由惊怒道。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阻拦国丈登船,还敢杀人越货?”
长平公主朱媺娖也是柳眉微蹙,连忙说道。
“太子哥哥,可速速让少傅,少师大人,前去询问统军将领。”
“长平说的是。”朱慈烺点头之余,连忙对太子卫队的提督刘文耀吩咐道。
“刘提督,速速把国丈接上船,还有把国丈的财务收回来,对于劫掠的士卒,必须严厉处罚。”
朱慈烺身为周皇后的嫡子,周奎可是他的亲姥爷,从小周国丈就对太子,分外的讨好。
毕竟太子是亲外甥,未来的储君,周奎无论是公心,还是私心,讨好太子这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故而朱慈烺对于国丈姥爷,也是颇为亲近。
如今见国丈被欺负,自是十分恼怒。
“臣遵命。”刘文耀之前在京城,曾官拜左都督,负责协助兄长刘文炳,执掌攻城禁卫。
如今身为太子卫队提督,负责太子安全。
对于太子朱慈烺的制令,他只是毫不犹豫的接令而去。
带着一队太子卫队士卒,冲下船的刘文耀,扶起周国丈一众家眷,冷声呵斥着正在搬运物品上船的士卒。
“物品全部放下,叫你们将军来见我。”
带队的千总看了眼刘文耀,指了指不远处,提着长枪的虞绍勋说道。
“那是我家参将,有事你找他说去。”
说罢,那名千总当即大手一挥:“弟兄们,加紧把物品搬上船,别他娘磨洋工,当心虞将军手中的鞭子。”
“哈哈哈……”
搬运着物品的士卒,听到千总打趣的话,无不是会心的大笑了起来。
“我乃太子卫队提督刘文耀,奉命请周国丈上船,并收回被你们抢夺的国丈财务,希望这位将军通融一下。”
“把那些掠夺财务的士卒,交给太子处罚。”
刘文耀带着人来到虞绍勋面前,拱了拱手的他,态度还算诚恳的说道。
“刘提督,你可有太子手令?”虞绍勋看了眼刘文耀,马背上的他,双手抱枪朝南拜道。
“本将军奉陛下旨意,凡是私下购买船票拿下文武百官,无论是公卿侯伯,一律不得登船。”
“所有钱财货物充公收缴,刘提督不知道是太子教令大,还是陛下旨意大?”
虞绍勋一脸傲然,沉声反问道。
“自然是陛下旨意大。”刘文耀眉头微皱,恭声回了句。
“那我是否可以请国丈,前往太子楼船呢?”
“太子殿下的楼船,目前人员已满,你要带人上去,必须有太子手令,否则本将军断不能放行。”
虞绍勋毫不客气的回顶了一句。
“大胆贼子,你要造反吗?太子教令,你也敢违抗?”在旁的周钟,见虞绍勋油盐不进,愤怒的他举手便指着虞绍勋呵斥道。
“找死,你敢诬陷本将军?”虞绍勋怒吼一声,双目如刀的他,手中长枪闪电般刺出。
“噗嗤!”
长枪直透周钟心脏,满脸不可置信的周钟,双目圆睁,表情惊恐的看着马背上的虞绍勋,一脸痛苦的看着长枪离体刹那,胸口喷射出的血花,充满不甘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你……呕……”
刘文耀虽然位高权重,但身为外戚的他,可没有上过战场,自然更没有亲手杀过人。
看着被虞绍勋一枪刺死的周钟,惊恐不已的他,连连后退了几步,张了张口的他,看到如此血腥一面,当场便呕吐了起来。
“陛下有旨,交出所有物品,愿意返回京师的无罪,愿意独身上船的,排队上船。”
“敢有作乱者,杀!”
虞绍勋却是看也不看刘文耀一眼,一提手中长枪的他,厉声怒吼之下。
与码头岸边的柏永馥,率领的前营人马,遥相呼应,极大震慑住了眼前这帮贪生怕死的勋贵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