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两天三夜的大雪,在子夜过后,逐渐的开始减小了起来。
城墙内外,白雪皑皑,积雪足有两尺多厚,经过引流的护城河,因为水流的减少,这会早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层。
人马走在积雪之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因为正值月中时分,即便因为降雪天气,天上的圆月和星光暗淡,但依旧一道光芒洒在大地之上。
加上雪光的反射,子夜的济南城内外,能见度却是不低,至少行军打仗,并没有受多大影响。
万骑军一万人马,加上韩烈率领的一千亲卫,踏着积雪,缓缓朝着城门下开来。
二更天时分,随着一声梆子声响起,城墙内外突然火光四起。
城门楼上上的王进朝,抽刀高举在手,扬声喊道。
“打开城门,迎接明军将士入城。”
“凡是归降的将士,用布巾裹头,以免误伤。”
就在王进朝下令开城门之际,王辅臣率领的一百勇士,身披着白袍,点燃手中火把,手持刀枪,从街角杀出,如下山猛虎般冲进了营房。
营房内的三百女真士卒,这会早熟睡,纳喇瓦的营房内,也是烛火熄灭,只有炭火发出的微弱的光芒。
“建奴鞑子一个不留!”
手持一柄长刀的王辅臣,大吼一声,率先冲入了纳喇瓦的营帐。
“什么人……”听到有人闯了进来,宿醉之中的纳喇瓦惊跳而起,刚喊出声的他,却被王辅臣手中的长刀,狠狠的捅进了心窝之内。
“噗!”
长刀贯体而过,血液随着刀锋溢出,随着王辅臣长刀抽出,一道滚烫的血液喷射而起。
表情惊恐的纳喇瓦,死死的盯着王辅臣那张杀气腾腾的面孔,睁着一双大眼,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与此同时,王辅臣率领的白袍小队,把手中的火把,点燃了整个营房。
睡梦之中惊醒的建奴鞑子,惊慌失措下,刚冲出营房,就被守在外面的白袍士卒,手起刀落,连连砍杀当场。
“哗变了,哗变了……”
“杀!杀进城去!”
一时之间,南门城墙内外,两军人马,喊叫之声,随之响彻了整个济南城上空。
另一边营房内呼呼大睡的马宁,惊醒冲出营房时,听到四处的喊杀声,以及熊熊大火,吓得心胆俱裂。
“快,快撤!”
在左右亲兵的搀扶下,跳上马背的马宁,一路朝着城中飞奔而逃。
城南方向的喊杀声,燃烧的大火,迅速传到了城区之内。
负责接应的耿仲明,谭泰率领的四千骑兵,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情况不对。
“怀顺王,你速速赶往城南支援,我去向贝勒爷汇报。”
冲出营房的谭泰,见到耿仲明时,当即扬声喊道。
“好,分头行动。”耿仲明答应一声,跨上弟弟耿仲裕牵来的战马,率领两千骑兵,风驰电挚般冲出了营地。
刚出营地不及三里,耿仲明迎面遇上狼狈逃窜出来的马宁。
“王爷,南门哗变了,是王进朝那贼子开门,迎接明军入城了。”
身上穿着单衣,裹着战袍,冻得瑟瑟发抖的马宁,见到耿仲明时,连忙指着城南方向喊道。
“废物,手下将领哗变,你竟然事先一点不知?”
耿仲明手中马鞭一挥,骂了一句,扬声喊道。
“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立即撤回营地。”
得知南门哗变,明军入城的消息,耿仲明心知这个时候上去,绝对讨不到好处。
为了保住小命,他当机立断的选择了撤退,准备先与尼堪汇合再做打算。
耿仲明率军刚退到营地,尼堪,巴布泰,谭泰几人率领兵马,这会也正要出营。
“怀顺王,你为何匆匆而回?”
尼堪皱眉喝问道。
“尼堪贝勒,马都统回报,南门将士哗变,明军已经入城。”
耿仲明面色不变,连忙扬声回道。
“本王建议,这个时候,城中已经不安全,还请尼堪贝勒,集合人马从北门突围。”
“趁明军还未合围,先突围为上策,一旦明军合围,想要突围怕是来不及了。”
尼堪闻言,迟疑的看向谭泰问道。
“谭都统,你怎么看?”
马背上的谭泰,看了眼城南方向,听着那阵阵喊杀声,点点头说道。
“奴才认为怀顺王说的有理。”
“城中兵马并非你我嫡系,军心不稳,若是困守城中,难有活路。”
“趁这个时候,率军突围,不失为生存之计。”
“对,对,咱也这么认为。”巴布泰可不想死在城中,当即连声附和。
眼见大家意见一致,尼堪当即扬声道。
“全军向北门进发,传令各门守军,向北门突围,出城之后,沿黄河上游走,在平阴城汇合。”
在尼堪的军令下,耿仲明,谭泰率各部满蒙汉八旗骑兵,迅速朝着北门飞奔而去。
随后这支人马,与北门守将觉罗阿克善汇合,聚集了一万五千马步军。
打开城门突然杀出,这时北门外的明军营地内,神机军主将罗平安,刚刚接到李之芳,传来的军令。
得知南门守军哗变,韩烈率军已经入城,让他做好接应和防范的军令。
罗平安也不敢怠慢,披甲冲出坑道壕沟的他,连声吼道。
“擂鼓,全军进入战备状态。”
他话语刚刚落下,负责值守的左营参将米继宗,急匆匆派人来报。
“罗将军,清军杀出城了,乌泱泱的骑兵,马上就进入射程了。”
报信的小校话音刚落下,前方战壕内就传来一阵阵枪声。
“砰!砰!砰!”
夜幕之下,一排排的枪声,冒出的火星格外的亮眼,也分外的刺耳。
“干他娘的,建奴鞑子速度好快。”
罗平安脸色一变,厉声吼道。
“快,左右各营人马,速速上前,务必拦截住敌人。”
“中军营,后军营集合,随我出击。”
神机军三万将士,因为事先并不知道情况,前哨阵地上,只有前营一部分兵马,也就是三千人马放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骑兵突袭,只能仓惶迎战。
在这样的雪地平原上,七千开路的建奴骑兵精锐,虽然速度被积雪所限制。
但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一人双马大的七千建奴骑兵,在尼堪,谭泰,耿仲明几人身先士卒的率领冲锋下。
却发挥出了超强的战斗力。
要知道建奴的人马,从小生活在苦寒的辽东地区,风雪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阻碍。
相反神机军的将士,主要是山东一带的人,加上又是步卒,在这样的严寒的大雪天气之中,还是深夜仓促应战。
虽然米继宗第一时间,率队展开了迎击,并且派人及时通知了罗平安。
但仅凭三千人枪,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想要挡住七千精锐骑兵,显然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