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府坐落在淮河南岸,这座淮河南岸的小城,之所以在明代,成为府一级的行政单位。
那是因为它是明太祖朱元璋出生地,大明立国之初,凤阳叫做中立府,于洪武七年,正式改名为凤阳府。
并明确规定为大明中都城,与燕京和南京并称大明三都。
凤阳府的附郭也就是凤阳县城,隶属南直隶,下辖五州十三县。
基本上涵盖了后世的淮南,淮北区域,以及苏北一部分地域。
卜从善在接受了马士英的招安后,获得凤阳镇总兵的封赏,并且还得到马士英承诺。
只要福王登基之后,他将会升迁左都督,提督凤阳总兵军务,晋升伯爵。
同样凤阳府下辖的亳州、宿州、泗州、颍州和寿州,将会作为他封爵镇守之地。
对于这样的封赏,要是搁在一年前,卜从善做梦都不敢想。
在大明,尤其是明中后期,武官地位急剧下降,左都督,右都督这样正一品武官头衔,成为武官最高荣誉头衔。
军功封爵的机会微乎其微,一般只有皇亲国戚才有资格。
时年四十多岁的卜从善,身形魁梧,面色黧黑,卧蚕眉下的一双虎目炯炯有神。
常年喜欢穿深衣束领袍的他,加上不苟言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颇具威严。
凤阳城作为明中都,确实是一座坚城。
可就是这么一座坚城,在几年前却被张献忠攻陷,导致朱家宗族皇陵被张献忠盗掘一空。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几年,可如今站在城西城墙之上,依旧能够看到一些昔日的痕迹。
凤阳总督马士英虽然去了南都,但他依旧兼任着总督职责。
卜从善这个总兵,如今在城南的总把衙门办公。
自从曹友义率领两万新军,援助徐州之后。
卜从善在凤阳城内,只有两万人马驻守。
由他的姻亲王绍禹总兵,以及参将邓林祖,杨彪等人,分兵统领兵马镇守城池。
自四月七日以来,宿州,亳州,泗州方向,便不断有商人,奔逃的士兵来到凤阳,带回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有人说宿州失守了,也有人说泗州发生讹论战事,也有传言亳州投降的。
总之消息十分杂乱,卜从善一时也分不清真相。
为了确认消息的真假,他开始不断派出探马,前往三地核实。
到四月十日上午,卜从善派往泗州的探马来报。
“启禀总兵大人,一支明军人马,大约五万余人,于昨晚在五河码头渡河,最迟明天日落前,将会抵达凤阳城。”
“五万明军人马?”卜从善虎目圆瞪,表情震惊的问道。
“可看清了旗号?”
“只有日月军旗,没有具体旗号,但可以肯定是明军。”
“只是,我们靠近的兄弟,都被对方的斥候所擒杀,卑职离得远,才得以逃脱了回来。”
回禀的斥候哨总,一脸恭敬的回道。
“立即组织人马,继续打探。”卜从善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的同时,立马扬声喊道。
“传令王绍禹总兵,以及城中各营参将,游击前来总兵衙门议事。”
四月十一日晚,韩烈亲率中军骑兵营,忠武军,忠义军,四万五千余人马,悄然抵达凤阳城外。
面对凤阳这样一座坚城,韩烈率领的四万五千人马,要想强攻显然有些不可能。
但是面对一座坚城,攻陷他的办法有很多,所谓上兵伐谋,就是这个道理。
韩烈率军在凤阳东门外,连夜驻扎下来之后,他便美美的睡了一觉。
“崔定国,集合骑兵营,随我去城下搦战。”
睡了一觉,天亮睡醒的韩烈,精神抖擞的在营寨内,吃饱肚子,随即下令崔定国集合人马,直奔凤阳东门城下而来。
骑兵营的六千人马,与韩烈亲卫营的一千士卒,一人双马,脸带面具,披着玄色披风,身穿墨色战甲。
战马清一色披着墨色布甲,包括旗帜都是墨黑色。
在阳光的折射下,这样一支骑兵队伍,在城门外列队展开,对于城头之上的守军来说,视觉上的震撼,显然是巨大的。
“城头上的叛军人马听着,我乃当今陛下钦封的镇国大将军,长平侯,山东,河南提督军务韩烈。”
“奉陛下旨意,讨伐叛逆卜从善为首的叛将,从现在起,三天之内主动归顺朝廷者,既往不咎。”
“负隅顽抗者,城破之日,诛灭三族!”
骑着白龙驹,银甲白袍的韩烈,手持虎头湛金枪,戴着白缨六瓣银盔的韩烈,额头之上套着狼头银面具。
声音洪亮,纵马持枪的韩烈,一声大吼,三百步外的城墙之上,一众守军将士,无不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此人就是韩烈?果然是名不虚传,传闻此人银甲白袍,白马长枪,有万夫莫敌之勇。”
城头之上,参将邓林祖身旁的游击将军胡得功,看着英姿勃发的韩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邓林祖是原河南卫辉指挥同知,在卜从善劫掠卫辉期间,被迫加入卜从善阵营。
他身旁的胡得功,当时是指挥佥事,二人算得上是老搭档。
当时二人加入卜从善的队伍,多少有些形势所迫,要么被杀,要么同流合污,一起劫掠南下。
而且家人也难以幸免,邓林祖和胡得功二人,在这样的威逼利诱下,只得率领卫所的一千多士卒,带着家眷加入到了卜从善的队伍。
而反抗的卫指挥使和另一名同知,则被卜从善下令诛杀了全族。
看到同僚的下场,邓林祖和胡得功二人多少有些兔死狐悲。
但更多是庆幸,尤其是南下这几个月来,他们从叛军又变成官军,还都升了官。
这让他们这些中层将领,也有些看不透局势的变化。
不过,随着许定国被杀,归德府被韩烈占领。
他们对于韩烈的威名,却都有了一些耳闻。
如今见到韩烈,率军出现在城下,邓林祖和胡得功多少有些惶恐和忐忑。
“先观察两天再说吧,卜总兵与高大帅,如今都是福王和马总督的人,韩烈未必能够耐何得了我们。”
邓林祖看着在城下喊话的韩烈,怀着侥幸的心理说道。
“大将军,要不要发动一轮骑射,让城头叛军,见识一下我军之威?”
崔定国见韩烈喊完话,有些跃跃欲试的请缨道。
“不必浪费箭矢,这样高耸的城池,骑射没有多少杀伤力。”
韩烈目视着城头,摆摆手说道。
“如今我们拿下了淮北各州,凤阳不必要死磕,围困一段时日,城内必然生乱。”
“张国柱,陈德你二人各率一支人马,沿着城墙喊话,继续劝降。”
“今天先打心理战,明日让王希贤率军佯攻,牵制城中守敌,我们转道进攻滁州。”
“拿下滁州,随时可以渡江,到时候南都城中的这帮大明官吏们,就会知道,谁才是这大明的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