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深陷在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之中而无法自拔。
从昨天晚上到今日清晨,在韩烈一声声姐姐攻势下,她一次次的迷失其中。
最后沦为一只羊羔,任由着韩烈折腾了多少次,她也记不清楚了。
只是,到正午时分,卞玉京和寇白门前来看望,才被侍女芳儿叫醒。
“这个大混蛋,真是折腾死人家了。”
被叫醒的柳如是,翻了个身想要起床,才感觉腰身隐隐作痛。
被窝之内的自己,浑身乏力不说,更是身无片缕。
粘稠的汗水,夹杂着怪怪的味道。
饶是过来人,也让她脸皮发烧,眼神躲闪的不敢看侍女芳儿。
“小姐,奴婢去给你打水沐浴,你先别急着起来。”
看出柳如是窘态的芳儿,不但没有感到好笑,反而为自家小姐高兴。
芳儿是柳如是十八岁那年买回来的孤儿,如今算起来跟随柳如是已经十一年。
二人虽然是主仆,却是情同姐妹。
这些年来柳如是虽然有名妓头衔,可生活坎坷,情感复杂。
相当年她情窦初开的年纪,恋上博学多才的陈子龙,二人当年算得上情意绵绵。
可好景不长,陈子龙的正妻得知消息,带着家人打上门。
陈子龙为了名声,只得选择返家,抛弃了柳如是。
一段才子佳人的爱情,就此中断。
如此漂泊数年,直到二十五岁那年,嫁给了比自己大几十岁的钱谦益。
结果,仅仅过了两年时间,钱谦益死于狱中。
就被钱家人赶出家门,差点无家可归。
要不是得到董小宛,顾媚的接济,一代才女,怕是又要流落风尘。
如今的柳如是,也才年仅二十九岁。
这个年龄的女人,在古代已然被人视作人老珠黄。
但实际上的柳如是,因为肤白貌美,反而增添了御姐的轻熟风姿。
故而在床榻之间,柳如是展现出来的媚惑,对于韩烈来说,只能用食髓知味来形容。
沐浴更衣之后的柳如是,因为得到充足的滋润,脸上水润光泽,加上她本身就肌肤白皙,五官精致秀美。
这会再经过一番精心打扮,上身穿着粉红色的衣裳,下身搭配着一件深色的绣花马面裙,当真是柳腰纤细,风姿卓越。
“天啊,如是姐姐今天好美啊。”
卞玉京咋一见到柳如是容光焕发的秀美模样,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虽然出身青楼,还是淸倌儿的卞玉京,看不出柳如是这是得到滋润的结果。
但嫁过人的寇白门,自是一眼就能看出,昨晚柳如是肯定又得到了大将军的宠爱。
“如是姐姐,看来昨晚又承恩泽哩。”
“这红光满面的面容,倒是让小妹羡慕不已呢。”
寇白门性格豪放,如今算起来她已经快四年,没有过闺房之乐。
想当年她嫁给抚宁侯朱国弼,才年仅十八岁。
把最好的年华的给了朱国弼,婚后短短三年,恩爱不过一年。
两年前朱国弼谋反,在韩烈的安排下被处死。
如今也才二十三岁的她,因为尝过夫妻的个中滋味。
自然是渴望再续前缘。
只是尝过了山珍海味的她,如今即便落魄,也不愿意委屈自己。
虽然出身低微,但她的母亲却是名妓出身,后来又做了教坊司管事女官。
故而寇白门从小衣食无忧,而且还得到良好的教育培养。
这也是她十六岁出道,就风靡金陵城,成为一代名妓。
更被朱国弼这个勋贵公侯,风光迎娶回府的原因。
寇白门这样的出身,以及人生阅历,造就她不可能屈就下嫁。
尤其是这两年,加入文艺队后,她又获得了女官官职。
所见所闻,那都是朝堂大事。
寻常的凡夫俗子,自然入不了她的法眼。
而韩烈帐下的大将,又都是武夫出身,虽说也都有家有室。
她倒是愿意去做妾,可奈何没人敢招惹她。
就像卞玉京一般,长得秀美绝伦,清冷美艳。
可当年在黄州,卞玉京入幕韩烈大帐消息传开。
时人无不是对她敬而远之。
无他,在大家看来,卞玉京已然是大将军的相中之人。
这事,跟顾媚也有关系。
顾媚出身说起来,比她们几个更低微。
可顾媚当年在济南时期,抓住了机会,主动对韩烈投怀送抱。
从而迎的了韩烈的欢喜,从而获封了顾夫人身份。
顾媚也自知身份低微,在韩烈面前从不争不抢。
而且还主动为韩烈物色美人。
董小宛就是顾媚安排,得到韩烈宠爱。
卞玉京在黄州入幕韩烈大帐,也是顾媚安排的。
只是卞玉京当日醉酒厉害,错失了这个机会。
否则的话,如今的卞玉京,必然会获得卞夫人封号。
因为世人都知道,韩烈博爱仁厚,对待身边的女人,只要是自愿相伴左右。
韩烈从不计较对方出身,而且是一视同仁的,予以夫人名份。
这里的“夫人”名份,可不是普通身份。
而是朝廷承认的诰命夫人。
像韩烈的正妻祁德琼,如今就是梁国夫人。
陈圆圆和李香君则是四品的恭人封号。
顾媚和董小宛为五品宜人封号。
柳如是如今的封号,虽然还没有下达,但韩烈已经为她请封了四品的恭人封号。
有了封号的夫人,不单单有俸禄,还有特权待遇。
更重要的是有了名誉地位,这事身份的象征。
像柳如是她们这些人,出身低微的名妓,还嫁过人。
即便名气再大,但身份依旧低贱。
正常的官绅士大夫都不会接受她们,偶尔饮酒玩乐一番,他们倒是乐意。
毕竟名妓在在后世,那可是顶流明星,主播之类的存在。
那些风流人士,自然愿意与享受把这些名妓,按在怀中的感受。
韩烈之所以会喜欢她们,因为他了解历史。
知道诸女身世的悲惨。
无论是陈圆圆,还是柳如是,在明亡之后,下半生都是凄凉无比。
包括卞玉京,董小宛每个人都是如此。
还有寇白门,李香君没有一个人得到善终。
可是,她们每一个人,却无一不是当代的才女,奇女子。
就因为出身低微,却要承受国破家亡的苦楚。
这对于她们来说,命运显然太过不公平。
韩烈能够保护她们的唯一办法,不是把她们嫁出去。
而是把她们保护在身边,让她们能够安稳的生活,享受普通人的幸福。
当然,韩烈也有自己的私心。
那就是爱美之心。
毕竟她们都是难得的美人,而且还是琴棋书画,吟诗作曲样样精通的才女。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比任何正常男人阳火都要旺盛的男人。
韩烈不可能不喜欢她们。
唯一有一点的是,韩烈绝不会强迫她们。
哪怕是到现在,只要她们当中有任何一人,表示要离开。
韩烈都会祝福她们,绝对不会依靠权势强行挽留。
此刻,面对寇白门的打趣,柳如是难得娇羞的抬手,撑着后腰笑着说道。
“二位妹妹坐下说话。”
“我已经让人去准备午饭了,咱们先说会话。”
“如是姐姐,你这是伤了腰吗?”卞玉京见状,连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并且主动承担起泡茶之事。
“玉京,如是姐姐那是伤了腰哩。”
寇白门掩嘴一笑,低声笑道:“那是咱们大将军身体太好,把你如是姐姐欺负的太狠了。”
“啊?”卞玉京小嘴微张,惊讶之余的她,这才醒悟过来了。
虽说她现在还是完璧之身,但毕竟在青楼留恋多年,男女之事其实还是懂得的。
“白门,我看你是嘴馋了吧?”柳如是嗔怪一声,挑衅的说道。
“你体力好,回伺候人,要不姐姐今晚成全你?”
“姐姐要是舍得,小妹那就不客气哩。”寇白门眼波流转,毫不示弱的娇笑了起来。
“都是姐妹,我又什么舍不得呢。”
柳如是有些嘴硬的回了句,内心虽然也确实不舍,但还是嘴硬的笑道。
“正好姐姐昨晚累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
“玉京,今晚你陪我,咱们姐妹好好聊会天。”
“好啊。”见二人斗嘴斗的欢的卞玉京,也是配合的抿嘴笑了起来。
此刻在前院,召集开封城内一众文武百官开会的韩烈。
倒是不知道后院柳如是三女,正拿着他开着玩笑。
头戴官帽的韩烈,身穿着蟒服赐服,腰缠玉带,往大堂之上这么一坐。
颇有种君临天下的既视感。
蟒服作为当朝四爪鱼龙赐服,与龙袍的样子几乎如出一撤。
唯一的区别,就是龙袍是五爪,蟒服是四爪。
其次是官帽,韩烈戴的官帽,是正三品以上官员通用的官帽。
统称为乌纱帽,这种帽子铁丝为框,然后蒙上乌纱缠绕,帽子后沿两侧竖立着两个两翅膀。
在当时这两根翅,实称之为“山”。
帽子的正前上方高高隆起,以金线压出三道横梁。
按照官帽制度,只有三品以上官员的帽子,冠用金线镶边。
四品以下,不可用金线,只能用浅色的丝线镶边。
而这就官帽,实际才是最容易辨认的身份象征。
皇帝一般戴的蝉翼冠,或者九龙冠冠帽,这事臣子决不允许僭越戴的帽子。
此刻韩烈戴的官帽,就是金线镶边的官帽。
但他那一身大红色的蟒服,穿在身上,配合上他挺拔的身姿,以及那方正俊朗的面容。
端的是气质高贵,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大将军这份气质,端的有人君气象啊。”
堂下的河南巡抚王燮,按察使何刚,看到大马金刀端坐在上首的韩烈,无不是心中震撼。
身为布政使的顾炎武,看到今日盛装出席的韩烈,如此打扮,也是心中大吃一惊。
蟒服作为赐服,一般朝臣只有在皇帝举办祭祀大典才敢穿戴。
像韩烈身为大将军,远离朝廷,公然穿戴蟒服,其实也是不合礼制。
“大将军,您身居高位,乃百官之首,陛下赐予您蟒服,以示尊崇。”
“但您如今身在边境,随意穿戴蟒服,实在不合规矩。”
“还请您更换服饰,以免招来御史弹劾。”
向来敢于直言的顾炎武,见到韩烈这一身穿戴,直接就站了出来,作揖一拜,毫不客气的指证起了韩烈的错误行径。
“顾炎武,大将军的蟒服,乃是先帝和当今陛下亲赐。”
“还请你注意言辞,莫要轻易胡言乱语。”
参军府主薄刘楗的这个主薄头衔,虽然只有正七品。
但刘楗头上却还有两个官职,一个是翰林院学士,此为正五品。
另外他还有一个文散官虚衔,那就是正三品的通议大夫。
作为韩烈帐下的幕僚之首,刘楗绝对是心腹之中的心腹。
虽然顾炎武如今升任从二品河南布政使。
对于他再次公然顶撞韩烈,依旧惹来刘楗的不快。
身为心腹臣子,韩烈要顾及帐下敢言直谏的官吏面子。
但刘楗却不需要顾及顾炎武的言行。
而刘楗直呼其名,不遵官职或者名字,本身就是一种对他不满的表现。
“刘主薄所言甚是,大将军穿戴蟒服,这是两朝帝君的恩宠,请顾大人莫要以旧例,来平叛大将军的穿戴。”
孙思克也紧跟着,掷地有声的盯着顾炎武驳斥道。
众所周知,刘楗是韩烈帐下文官之首。
孙思克则是武官之首。
最重要的一点是,刘楗和孙思克如今都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刘楗现在位列文散官正三品,孙思克更是位列正二品总兵。
这二人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年轻有为。
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当然,他们的前途,与韩烈密不可分。
“大将军,卑职只是以事论事,今日不是朝廷庆典,也不是祭祀典礼。”
“您不该穿蟒服,卑职也是为了您的名声着想。”
“如今您贵为三军统帅,更应该以身作则,以免言官御史非议。”
“还请大将军明鉴。”
顾炎武就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
面对刘楗、孙思克的驳斥,他依旧昂首而立,作揖向韩烈义正言辞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对于顾炎武的坚持态度,韩烈虽然内心有些反感。
但站在公心上来说,顾炎武并没有错。
韩烈今日穿蟒服召集河南的文武官吏开会,本来就有试探之意。
如今河南巡抚王燮,按察使何刚,都司总兵高懋明还有各级参议,参政,佥事官吏都已经到任。
这些人一部分是山东巡抚袁枢推荐的人选。
一部分是朝廷安排的官吏。
山东巡抚袁枢推荐的人,自然都是韩烈的人。
主要来自山东布政司各衙门的官员升迁。
但整个河南布政司,包括府州县需要的官吏众多。
韩烈就算想要安插自己人,他手中也没有这么多人选。
故而,只能向朝廷请调了一些官员赴任。
当然,吏部选拔的官员,其实也有很多是韩烈一派的人。
毕竟现在的吏部尚书吕大器,也是韩烈一系的官吏。
韩烈身穿蟒服,高调行事。
这不亚于身穿黄袍招摇过市。
确实是有违礼制。
但韩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想看看现在的满朝文武官吏,对于他这次北伐中原,取得的胜利,要如何看待。
这次韩烈率军收复开封,大名府,东昌府等河南大片土地。
斩杀满清郡王,贝勒多名,消灭建奴大军二十多万。
朝廷总不能不表示一下吧?
而如今现在已经爵封梁国公,身兼太傅,征虏大将军等要职。
可在这次出征前,他却辞掉了辅政大臣这个头衔。
现在他立下如此大功,朝廷要是不封赏,他可以接受。
但帐下的几十万将士,显然不会答应。
“荩臣,公愚,会上议事,言论自当公正,岂可驳斥他人?”
脸色一沉的韩烈,目光严厉的扫了一眼孙思克和刘楗。
明明是训斥的语气,但却直呼二人的字,这就是亲近之语。
“是。”在二人退下之时,面带微笑的韩烈,却对顾炎武笑道。
“顾藩台直言敢谏,这是人臣本份,尔等理应效仿学习。”
看似严厉的话语,实在包涵着韩烈对孙思克和刘楗的维护之意。
表情温和,面带笑容对顾炎武的话语,实则带着公事公办的态度。
顾炎武有能力不假,直言敢谏也是他的品行。
但是他忠于的是朝廷,是大明。
而不是韩烈个人。
所以顾炎武没有错,韩烈也不会责罚他。
可政治这个东西,向来是有派系和国家之争,并无道理可言。
这也是韩烈把顾炎武调出神机军,改任了徐作霖担任都监军使的原因。
因为军队是韩烈的,他不容许有不忠心自己的人染指军队。
但是,顾炎武有能力,有才能。
这样的人却不能不用。
就好比当朝内阁首辅倪元璐,群辅姜曰广。
他们都是能力出众的清廉官员,而且名声地位崇高。
这样的人不能野蛮粗暴的贬谪不用。
这就是韩烈明知道顾炎武不忠于自己,却依旧举荐他出任布政使的原因。
如今的布政使,上有巡抚,下有按察使监督监管。
布政使的大权已经旁落,只能专司负责民生政务。
放谁坐在这个位置上,对于韩烈来说都没有妨碍。
而现在南明朝堂之上,反对韩烈的人比比皆是。
韩烈也不可能把人都杀了。
他如今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控军队,掌握地方军政的巡抚,都司总兵人选。
至于一些副职,以及地方官吏的任命,则是无关紧要。
对于韩烈的回复言辞,问心无愧的顾炎武,同样表现很淡定。
“诸位请稍后,容许我去换一身衣服。”
紧接着韩烈站了起来,退到后堂,换上一身戎装。
没错,就是他作战时穿的银甲白袍。
银色的锁子甲,配上一系团花白袍,以及簪缨银盔,这一身装扮,让韩烈更显得英武庄严。
“现在开会,王抚台你来汇报一下,目前我们收复失地的情况。”
没有过多寒暄,韩烈直接点了王燮的名。
“下官遵命。”王燮在凤阳期间,先后担任过凤阳知府,忠贞军都监军使。
在韩烈前后两次造访凤阳期间,王燮表现出积极靠拢的态度。
并且私下直呼韩烈为主公。
也正是这份忠心,让他成为收复归德府后,被韩烈破格举荐出任河南巡抚的原因。
对于自己人,只要品性没有问题,才能过得去。
韩烈都会破格提拔录用。
“大将军,河南承宣布政使司下辖八府一直隶州,以及十二散州,九十六县。”
王燮拱手一拜,沉声汇报道。
“目前除怀庆府,南阳府,河南府三府在内,二十三县未收复外,其余府州县皆收复,并完成了人口统计。”
“下官已经让布政司衙署,统计土地数量和分配。”
“以确保春耕能够顺利执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