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当时,你什么都没做?”这是非墨曦最不理解的地方。
君晗嘴上说着,他如何爱着她。可是,在重要的时刻,为何他却如隐身一般。这可不是一个男人的担当。
“圣旨下达的那一刻,我也想过立刻向父皇表明我们的关系。但是,以当时父皇与我的关系,若我以实相告,恐怕他会大怒,取消赐婚,但他也不可能将你许配给我。若是如此,你不仅无法嫁给君曜,对你的未来也是巨大的伤害。”君晗的解释,也许听起来很是动听,可惜非墨曦不是一般女子,她能听出解释里面的牵强。
在当时,若是在嫁与君曜和终身不嫁之间,非墨曦一定毫不犹豫选择今生不嫁。她将她的身子给了君晗,便一定是下定了非他不嫁的决心。
而君晗却说是为了“保护她”。
“不,恐怕你是为了保护自己。先皇太易指责你了,所以你不能犯任何错。若是你告诉了先皇真相,他对你的处罚恐怕会更重于我吧?”非墨曦看着君晗,她无法安安心心听这个故事,并接受君晗说的一切。
君晗的心中,有太多考虑,在利弊之中,他无疑会千方百计美化自己,将一切都归纳为逼不得已。若是非墨曦轻易信了,恐怕下一步,他就会用这份情对非墨曦加以利用了。
非墨曦不是傻子,不会相信,君晗这个时候告诉她,只是因为还爱着她。
“曦儿……你说的没错,当时我退缩了。若是没有太多顾虑,向父皇道明一切,也许,至少可以改变你的命运,甚至你一家的命运。”君晗没有再继续强辩下去。
听到他提起家人,非墨曦心中一酸,但家人的事情,与君晗并无关系。他在此时提出,无非是想博取同情。非墨曦摇了摇头,继续道出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那日我去找你,你到底对我说了什么?”
恐怕这是非墨曦被凌熙附体的最大原因。非墨曦大概已经猜到为何那个非墨曦会被自己穿越附身了。
“我……对不起你,每次想到那日对你说的话,我便感觉如同是拿一把匕首狠狠捅向自己,到现在都觉得疼。曦儿,我恐怕连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我在自己的地位身份面前,放弃了你。我劝你嫁给君曜。”君晗眼眶已经泛红,他一直都知道非墨曦对他的死心塌地,他又如何舍得非墨曦忍受那样的痛苦。可是,若奈何,他只是次子,不是长子。
一日之差,相隔万里。
非墨曦将所有都给了他,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君曜,无能为力。
果然,君晗竟然真的说出了这种话。这种话由心爱之人亲口说出,对非墨曦的打击恐怕是身心俱灰。
这更加证明了非墨曦的猜测,当时的非墨曦可不是什么一病不起,而是一心寻死,应该是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用了过量的类似于安眠药的让人昏睡不醒的药物,这才让现代的她,在类似的几乎相当于自杀行径的情况下,钻了空子。
“你可知道什么叫做心哀莫大于心死?”非墨曦心中真为身体中曾经的那个灵魂不值,“虽然我忘记了一切,但是恐怕我的失忆,不是什么感染风寒一病不起才造成的。也许失忆算是万幸,不然,我应该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君晗如终于明白过来一般,是啊,他也始终不相信,怎么会有人只是感染了风寒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原来是自杀未遂,却换来了失忆的代价。
这后果,是他没想到的,但是回想他对非墨曦说的那些话,这便算作是对君晗的惩罚,也只是说是他罪有应得,只能默默地承受。
那日与她相见之后,君晗便很长一段时间没了关于非墨曦的消息,只知道她生病了,甚至一直都无法离开闺房。
在之后的见面,就到了皇太后那年的生辰。君晗便发现了非墨曦了异常,他的任何目光都得不到非墨曦的回应。似乎就好像视他为完全陌生的一个人。君晗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非墨曦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生疏。
非墨曦可以爱他,也可以恨他,但是不可以这样毫无感情看着他。
因此他才再次约非墨曦去熙缘阁见面,另他没料到的是,碧儿居然护主心切,不惜擅作主张,假传消息,让君晗来了这里。
非墨曦扑了个空。
君晗则从碧儿这里知晓了事情的真相。那时候,他如何相信,一个人就这么失忆了,并且彻底忘记了他。忘记了他们的相识,忘记了他们的相爱。
君晗当时心中不得不相信,这便是报应。这报应,竟来的如此之快。
也许,他不该在爱情面前,下如此重的堵住,这是亵渎了爱情。
当时,如有一念之差,也许碧儿就已经尸骨无存了。但是他最终选择了留下碧儿。便是为了这一天,让碧儿帮助他解释一切。
之后他几番接粗非墨曦,才终于相信,她真的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
“曦儿,有时候,我也真希望可以抛却一切,只要能够爱你。到现在,我都希望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现在这样,你站在我面前,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曾经,你是那样爱我……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永远的失去了……但是,在我心中,从来没有哪一刻,不想念我们的过去,也没有哪一刻,不憧憬你与我本应该相守的未来。”君晗的情话,起码超过了君曜。
非墨曦的心中,觉得君晗说的这些话,真是足够可笑。像极了电视剧里那些背叛了爱情,却又想挽救的坏人们。他们总用他们的可怜,来博取他们背叛过的人的同情,希望可以挽回对方的爱。
但是,女人们若选择了原谅,背后无疑又是深深的陷阱。
“二王爷,你的情话很动听,我很感动。但是对不起,我没有任何代入感。也许上天让我忘记你,便是给你的最好答案。不管原来我们如何,如今,我是君曜的妃子。那便会一直是。”非墨曦明白自己的立场,她必须站在君曜这边。
不论君晗现在告诉她一切的目的是什么,这背后,都摆脱不了,君晗和君曜二人间的关系和博弈。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还请二王爷解答一下。”非墨曦继续道,“我大婚那天被人掳走,可是二王爷所为?”
那日,第一个找到她的人是君晗,其实在这之前,非墨曦便怀疑过,会不会第一个救出她的君晗,便是幕后主使者。但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这猜想也不了了之。
君晗摇了摇头:“不是我,若是我,那个时候我也无需那么担心了。但是,确实有人给我透露了消息,告知了你的所在,我才得以找到你。”
那天当君晗知道非墨曦失踪的时候,心中比谁都担心,在他心中,甚至忘却了这是君曜的私事。他真想,把这当做自己的责任,但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父皇命君曜全城搜藏非墨曦的踪影。他所能做的只能等待。
那是他爱的女人啊。怎会最后变得与他无关。
“谁告诉你的?”非墨曦连忙问。
君晗当时的心情,非墨曦自然无法懂得,非墨曦此刻的追问,也让君晗心中颇不是滋味,似乎他那时候的担忧都显得多余,但是他并未表露出来:“不知道。那股势力藏在暗处,给我消息的时候,都是以暗器的形式。我的猜测应该是惶城的人,他们借你的失踪,然后让我第一个救你,想以此制造我与君曜的矛盾,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君晗当时得到消息,甚至丝毫没考虑先报告给君曜。
在他心中,非墨曦一直是他的人,至少非墨曦的心是属于他的。而且,他希望自己第一个到,可以与非墨曦有足够的时间,去接触她,唤起她的回忆。也好好让君曜心中不舒服一番,却又无可奈何。那便是君晗心中最大的痛快。
但是,虽然救出了非墨曦,可她的冷漠,让君晗更加觉得遥远。也是那一次,让君晗彻底死了唤回非墨曦记忆的心。
那种距离,太遥远;那种眼神,太冰冷。
那一刻,是他最后悔的时候,他真的希望时间回到那一晚,他绝对不会对非墨曦说出那种话。
不是他……非墨曦心中并未质疑这个结果,既然一切都已经坦白,这件事情上,君晗没有必要骗她。
看来很大的可能是前朝的那个惶城了。
非墨曦心中的疑惑,算是解开了一大半。虽然她还是无法接受以前的非墨曦与君晗才是真爱的事实,但这也影响不到现在的她。
她只是觉得有些难以面对君曜,她的过往竟然与君曜的亲弟弟纠缠在一起,若是君曜知道了,不知又会是何种后果。
当然,此刻,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便是,君晗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将一切都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