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大型的晚宴上,御膳房的宫女人数不够使唤,呈菜的宫女,有一些是从各大主子的寝宫侍女调用过来的,也主要负责自家主子的传菜。
比如,给皇上、皇太后、皇后和非墨曦呈菜的宫女,都是从他们各自的寝宫借调过来的。而岚妃的呈菜宫女,则是借用的皇后宫里的宫女。
而御膳房的人来借人的时候,也是凝儿指派弄画过去帮忙的。却不想,现在弄画居然闯下如此大祸,还将指示者指向了自己。而更会拖非墨曦下水。
凝儿脑海中早已是一片空白,没想过自己有早一日,尽然遭到如此陷害。
君曜的一声带着质问的呼喊,让凝儿心中哆嗦一下,连忙离开非墨曦的座位边,也跪在了君曜的面前。
“皇上明察,凝儿从未指示过弄画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凝儿连忙申辩,希望皇上不要听信弄画的话。
“大胆奴才,还敢狡辩!现在这菜里有毒,弄画已经招了是她下的毒,而且是你听的吩咐,毒药也是你给的。难道还有错不成?”慕容萱见“证据”确凿,而凝儿竟然还不承认,一脸很是气愤的样子,不等君曜说话,就质问起了凝儿。她是后宫之主,妃子出了问题,她也有一定责任。
“弄画,她……她是诬赖奴婢,奴婢指派她去御膳房帮忙后,就一直没见过她。”凝儿见皇后如此针对,连忙澄清。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指使弄画下毒,弄画虽然是曦妃的宫女,但是一直都是受你差遣。除了你,难道还能有别的人指使她不成?”慕容萱说着意味深长看了非墨曦一眼,只抓住一个小角色,可不是她真正的目的,“我劝你还是招了吧,不然,这真正追究起来……”
这一句,便将箭头直接指向了非墨曦。
凝儿立刻明白过来,摇了摇头:“不,绝对不是曦妃娘娘加害岚妃娘娘,曦妃娘娘和岚妃娘娘一见如故,又怎么会下此毒手。”凝儿护住心切,一不小心就想为非墨曦撇清嫌疑,却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那到底是谁让你命弄画下毒的,你一个小宫女,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量。”慕容萱怒斥道,想以她的威严,死死认定凝儿的罪责,不让她有翻身机会。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指使弄画。弄画……你为何要这么害我!”凝儿不敢反驳皇后,只得质问身边的弄画。她不理解,为何这个并未深交的小婢女要如此陷害她。而且这件事情会牵扯到曦妃娘娘,如论如何,她也不愿意非墨曦再受到什么伤害。
凝儿看到非墨曦那样担忧看着自己,但是此刻非墨曦却不能帮凝儿说一句话,越说越乱。
“凝儿姐姐,你不是告诉我只管按你的吩咐去做就可以了么,并且说不会有事,只是让岚妃在晚宴上难堪。”弄画瘫痪在地,说话都已经是有气无力。
“你……你胡说。”凝儿被气得已经不知道如何反驳,被人如此诬赖,是以前不曾有过的事,而且此事太严重,若洗不清罪责,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还敢狡辩,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了。来人……”慕容萱见君曜在一旁,一直未曾说话,便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君曜是默认了,心中正是得意,便想对凝儿屈打成招。
“皇后,说的没错,拉下去,继续打!”君曜的话,吓得凝儿面色大变,非墨曦也紧张起来,她必须制止,谁也别想对凝儿用刑。
慕容萱心中暗笑,示意侍卫将凝儿拉下去用刑。
但是君曜颜色一动,道:“我是说,继续打,把弄画拉下去,继续打!”
“皇上!”慕容萱不敢相信地猛侧过身子,看着身边的君曜,本来还藏着笑的脸,瞬间因为君曜的态度转变,显得气急败坏。她气愤,本以为要受罪的是凝儿。却没想到那话里有“继续”二字,这是什么决定,为何依旧对弄画用刑?
君曜却懒得去看慕容萱,她就是个来闹事的,君曜语气平缓,却不容置疑:“皇后,恐怕你不知道,凝儿之前一直是我的贴身丫鬟,服侍了我数十年,一直都是听候我差遣。在我还是皇子的时候,曦妃嫁我作皇子妃,她的婢女恰好失踪,我让凝儿过去伺候她,一直到现在。但是,凝儿还不至于敢背着我做这种伤害岚妃的事情。弄画想诬陷人,算是找错了对象。不到最后,我绝不会怀疑到我的婢女身上。”
君曜的一席话,无意让凝儿犹如注射了一剂强心剂。皇上如此信任的人已经不多,皇上竟然可以与皇后对立,护着她。当然,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恐怕是脱不了干系。
非墨曦见君曜如此维护凝儿,心中也大舒一口气。但是,立刻,意识到什么,非墨曦只觉得瞬间背心发凉。
“皇上……饶命,皇上……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弄画听到要继续对自己用刑,已经是身不如死了。
“打到招为止。”
君曜这声令下,弄画瞬间面如死灰。
很快,弄画被拖了下去,继续杖责。惨叫声一声声更加凄厉。
君曜在用刑之时,余光瞟向慕容萱。那一脸的不安,如何让人不去疑心,这事情与她无关。伤害岚妃的同时,栽赃嫁祸给非墨曦。如此狠毒,让君曜心中发寒。
“皇上,菜中的毒药已经分析出来,是未经处理加工的信石粉末,索性岚妃所食不多,不至于危机性命。”负责分析的太医得出了结果。
而孙太医,也已经准备好了解药,立刻让人去熬。
君曜总算松了口气,算是万幸。信石便是鹤顶红的原料,但是原料未经处理,毒性比鹤顶红小的多。
后面已经听不到弄画的惨叫了,看来是有人买她的命来完成这件事情。
很快两名侍卫上来禀报:“启禀皇上,弄画断气了,致死不说。”
君曜点了点头,算是预料之中,“张爱卿,将她尸体送回本家,审问她家人,并搜查,不得动刑。有线索及时来报!”君曜对京城府尹下令道。
“遵旨!”张府尹得令,率人而去。
“立刻派人搜索弄画住处,将贵重物品和可疑物品立刻带来!”君曜又吩咐身边的太监,立刻去办。
岚妃中毒,下毒人身份不明,在做的所有人都不得离去,而晚宴也早已,没了兴致。所有人都担忧着,事情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慕容萱也跟慕容珊坐到一起去,生着闷气。
其实慕容珊对此事也有些意外,虽然她不喜欢东方岚,但是也不至于想要这样的结果。毕竟东方岚出事,君曜会很被动。
而依她对慕容萱的了解和刚才的表现,恐怕这事情很大可能是慕容萱的“一箭双雕”。慕容萱做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来跟她商量,而且这事情显得愚蠢之极!
慕容珊不由得在心中责备着慕容萱,却也不能直接问她。就算真的是她做的,慕容珊也必须护短保护她。
君曜回到东方岚身边,东方岚已经躺在了临时摆好的床垫上,依旧昏迷不醒,面色可怕,表情很是痛苦。
非墨曦一直陪在东方岚的身边,见君曜过来,连忙给他让出一个位置。
她感激君曜对凝儿的信任,也是对她的信任。毕竟下面惩罚的那个人,是非墨曦宫里的人,君曜却未对非墨曦有任何质疑表现。
但是,想起君曜刚刚否定凝儿嫌疑说的那番话,又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被君曜玩弄于鼓掌。或许,是她自己太笨,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看出来。
现在最终要的事情,是祈求东方岚能平安无事,不然这宫里、这江山,又恐怕不会安稳。
就算是有人想报复她,她也不希望这件事牵扯到东方岚的身上。下毒的人,除了心狠歹毒,简直就是愚蠢,竟然因为自己的私怨给天下制造祸端,竟对刚嫁过来的赤金公主下手。
“太医,如何?”君曜听闻只是食入少许信石之后,心中也没有那么紧张了,以孙太医的医术,应该无大碍。
“回皇上,微臣有检查了一遍,觉得有些奇怪。菜中毒药是信石粉无疑,岚妃的许多症状也印证了毒药之性。但是,却又有些其他的症状,不太明朗。”孙太医回禀道,岚妃的信石中毒症状,确实与一般的有些出入。
“怎会如此?务必保岚妃无事。”君曜听太医之言,心中再次起伏不已。心中对慕容萱的所作所为,更加愤怒不止。
君曜只是因为在众臣面前,没有揪她于现行。但是,此事,绝不会就此作罢。最后若真是她所为,君曜必要惩罚。
“是。微臣必尽力所为。解药很快就煎好,岚妃定会好转。”孙太医也连忙叩拜道。
御膳房里,解药正在煎熬,看火的药官心急,这火却不能急。不然对解药的药性会有所影响。
而另一边,几个太监已经在弄画的住处翻箱倒柜,带着一些发现的物品,回到晚宴处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