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在摇曳的烛光中倚棺而立,看到那口玉棺我就有些面红耳赤,仿佛看到那天晚上的迤逦春夜。
我弯下腰来去寻找他脚踝上的锁链,烛火明亮,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到。
他打了个响指,烛光灭掉,顿时一条发着幽蓝光芒的锁链呈现在我眼前。
我一阵激动,伸手就去握那条锁链,当我的手快接触到锁链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寒气向我的掌心袭去,但是我已经刹不住了。
我的手握上了那条锁链,一种寒入骨子里的冰冻刺进了我的手心里,我分明看到了幽蓝色的像水一样的东西流进了我的血管里,顿时我的血管也变成了蓝色的。
我愣了几秒,半边身子都麻掉了完全没有感觉,然后倒在地上,伽蹲下来查看我,他惊慌到失色的双眸在我眼前渐渐模糊。
我应该是晕过去了,再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他巨大的玉棺里。
我动弹了一下,除了右半边身体还有些僵硬之外,没什么不良反应。
我从玉棺里爬出来,伽正背对着我站着,他面对着墙壁像是面壁思过一样,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看着他的背影发愣,他高高绾着发髻,穿着宽大的衣袍,他的穿着我一直很奇怪,后来试着在网上搜了搜才知道这是宋朝学武之人平日里爱穿的衣服,配着他高大而又魁梧的身形,如果他活到现在去拍戏,演一个武将肯定能赢得万千少女的心。
他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不必回头就知道我醒了。
“好点了么?”他转过身,双眸又恢复了微紫,我刚才是不是把他吓到了?他关切的眼神让我格外温暖,在这世间终于有人真正地关心我了。
我点点头:“好了。”我看他的脚踝,那条锁链还在,我心存疑虑:“为什么我不能摸你的锁链?”
“那是寒铁制成的,不是寻常物,你是活人当然摸不得,我还没说话你就摸上去了,真是够莽撞。”他略带嗔怪的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我摸着胸口的钥匙:“要不我把钥匙给你,你来打开?”
他略一思索:“可以。”
我把钥匙递给他:“喏。”
他两根手指捏着钥匙,找到了锁孔轻轻地插了进去。
真的能插进去!他惊喜地抬起头看我,我也狂喜不已,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我脖子上的钥匙真的能打开他脚上的锁链?
“太好了!”我欢呼。
“别高兴地太早,还没打开呢!”他似乎有些紧张,停了一下。
“一定可以打得开,快点拧啊!”我着急地催他。
他轻轻扭动钥匙,钥匙能转的动,但是锁扣却打不开,死死地扣在那里。
这不科学啊,明明我的钥匙能够插进去也能转动,为什么锁扣不跳出来?
他试了好几下都没打开,最后他把钥匙抽了出来。
“为什么抽出来,再试试呀!”
“再拧怕弄断了。”他把钥匙攥在手心里:“等一会再试一试。”
也只能这样了,好容易找到方法找到钥匙却打不开,我不觉有些沮丧,坐在石椅上发呆。
他站在我对面看我:“干嘛这么积极地要帮我开锁?”
“嗯?”我抬头看他:“也许,是不想让任何东西锁着你吧!”
我说的是实话,他似乎有些动容,看我的眼神愈发柔和。
室内寂静的可怕,我没话找话:“这个锁链,能锁住你什么?”
他说:“锁住我在这座地宫里,哪里都去不了。”
“你不是可以去我的学校么,还有我家,还有商场,你哪里都能去啊!”
“那是因为我住在你这里。”他指了指我胸口的手掌印。
“原来,你是寄居蟹啊!”我脱口而出。
“寄居蟹是什么?”
“寄居蟹就是一种软壳蟹,自己没有壳就把一些海螺,贝壳的壳当做自己的壳。”
他看着我,目光纠结。
我立刻改口:“对不起,我说错了,你不是寄居蟹。”
他很大度地笑:“随你怎么说。”
说完笑话,我心里有些难受,看似威风无限的鬼王,竟然被困在这所地宫中不能随意走动。
停了一会,他继续用钥匙试着打开,但是无论怎样都打不开。
到后来他都放弃了,将钥匙还给我:“算了。”
“什么叫算了?”我接过钥匙,心中一动:“是不是只有我才能打开?”
他的眼睛也发亮,肯定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但是他迟疑了一下:“你又不能碰我的锁链,怎么帮我开锁?”
“你握住锁链的锁头,我把钥匙插进去不碰到你的锁链不就行了?”
“真是个聪明丫头。”他又夸我,我轻飘飘找不到北。
他可以去弹钢琴的纤长手指捏住锁头,我拿着钥匙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别怕。”他安慰我。
他一说话,我就心安,勇气也来了,于是捏着钥匙就插进了锁孔里。
我还没高兴起来,钥匙的一端接触到锁孔,而我的手捏着钥匙的另一端,仿佛像有无数只手将我推开一样,我整个人飞起弹到身后的石壁上,撞到后背痛得要裂开了,然后人摔在了地面上。
这种感觉就像导电一样,只要我的手触到了钥匙和锁链的接触面就不行。
伽快速过来将我扶起来,估计我的脸色很难看,他的表情也很严肃:“不要试了。”他看了眼我的胸口说:“你不能再呆在地宫了,我送你回去。”
“可是,你的锁链。”
“不要再管锁链了。”他的手掌贴上我的胸口,只觉得心脏一阵麻痹,我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长椅上,而伽就坐在我的身边守着我。
我茫然的坐起来:“这是哪里?”
“你的学校外面。”
我看了看,原来这是我学校外面的一个小公园里,很清静,这个时候没有其他人。
我的胸口还隐隐作痛,我捂着胸口靠在长椅上。
“听着,纪灵。你两入地宫,伤了很多你的元灵,你需要把元灵补起来才行。”
“元灵是什么?”
“你的灵魂的基础。”他说。
我不是很关心我的元灵伤了多少,仍在想为什么我的钥匙打不开他的锁链,好像就是一步之差,马上就能打开一样。
“我觉得,我的钥匙就是打开你锁链的钥匙,只是好像只差一步。”
“不要多想了,锁链的事情我再想办法,你先回学校吧!”
“你要去哪里?还是跟我一起回学校?”
他看我一眼:“我会来找你的,你先走吧!”
他向我伸出一只手,掌心对着我,然后我们就像两块正极负极的磁铁一样,向相反的方向分开了。
他的黑发在夜风中飘荡,我心中竟无数怅然,想对他喊,你什么时候来?
但是我喊出声了,他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