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我喜出望外,急忙问。
“喏。”她指了指我的脖子:“你脖子上挂的这把钥匙。”
我伸出手摸了摸,我脖子上的铜钥匙,自从我懂事以来我就记得一直戴着,但是怎么来的,谁送我的我却不清楚。
“这个钥匙?”
“这个钥匙,是你很小的时候戴在脖子上的,也不知道谁送你的,本来你小时候夜夜哭,后来戴上了铜钥匙后晚上就没哭过,所以我们也没拿下来过,你就一直戴着。”
我脑子里电光火石,用力地在思考,我脖子上的钥匙究竟和伽脚上的锁链有怎样的联系?
或许,我的钥匙可以打开伽脚上的锁链?或许,他的锁链是不用刀砍断的?
对,就是这样,我想通了之后特别振奋,站起来就往外面走:“我先走了。”
我爸飞快地堵住门口:“先别走!”
我看着他,突然明白了,我今天来这里的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其实路上我也想的很多,一柄玉如意,五十万人民币,是不是能报答我对他们的养育之恩?
我从口袋里掏出玉如意递给我爸,他接过来和我妈借着灯光仔细观赏。
他们的嘴角溢满了笑容,我从来没有看过他们的脸上有这样幸福的笑,估计今天才觉得生我还是有一点点意义的吧。
他们看他们的,我准备走出门去,我爸却又拦住了我。
“还有呢?”
还有什么?我懵住了:“什么还有呢?”
“别说那个无头鬼就给你这一块破玉!”
我吃惊不已,盯着我爸的眼睛:“爸,什么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你知道吗,这柄玉如意价值多少你知道吗?”
“能有多少钱?”
“我之前询过价了,五十万。”
“五十万而已。”我爸并不以为然:“我和你妈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怎么花都不止五十万吧?”
“你现在是要跟我算账么?”我心里好难受,一直以来我都在迷惑我自己,我说父母只是怕我身边的鬼而已,他们还是爱我的。
可是,现在,他们把我嫁给那只鬼,并不是想让我转运,而是想发死人财。
我笑的应该挺难看的:“无头鬼的陪葬不少,要不要我都拿来给你们?”
“他答应我们的!”
“他答应的,你们就管他去要好了!”我终于冲他们大吼,推开挡在门口的我爸就夺门而出,向楼下跑去。
我跌跌撞撞地跑着,下楼的时候还崴到脚了,痛得眼泪都飚了出来,但是我没有停下来,一口气跑出了我家所在的小区,在一个没什么人的街边公园,我蹲在一棵大柳树下面抱着膝盖蹲下来。
鬼王伽嫌我爱哭,没错,我确实爱哭,因为我又哭了。
我哭得超大声,哭的歇斯底里的,哭的身子乱颤停都停不下来。
泪眼朦胧中,一双穿着缎面的履的脚出现在我面前,我知道是谁。
我以为他又要嫌弃我,可是这次他却轻轻按着我的肩膀蹲下来,把我拥进他的怀里。
他的怀里竟然有些温暖,除了我听不到心跳之外,真的特别给我安全感。
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给我温存的人。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他漂亮的眼睛是淡淡的紫色,我知道此刻他的身体状态应该特别好。
“擦擦眼泪。”他说:“瞧你哭的,鼻涕都要出来了。”
“再给我一块手帕,你下午给我的绣了你的名字的那种,一看就好值钱。”
“财迷鬼。”他轻轻点我一下脑门,又递给我一块手帕。
浅紫色,右下角绣着他的名字,伽。
我拿了他的手帕,却舍不得用来擦眼泪,叠好收起来然后拉起衣角擦眼泪和鼻涕。
他颇嫌弃地瞧我:“你一定要这样么?”
我嘿嘿傻笑,突然心情就好了。
伽虽然是个鬼,但是他能给我很多人给不了我的温暖。
我知道,在前世的前世,他依然对我这么好。
我想知道我们过去的事情,又害怕知道。
但是至少我知道了,我和伽能遇见的因。
以后我们的果是怎样,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等我哭够了,我以为他要问我刀的事情,但是他却没有急着问,而是对我说:“你不打算去买几套衣服,还有你的床单?”
我才想起来我的床单还被泡在肥皂水里,如果不去买新的今晚只能直接睡棉絮。
我要是对别人说,我这辈子没进过大商场,不知道别人怎么想?
我真的没进过,小时候一直被家人关在房间里不让我到处跑,后来上了大学,连吃饭都勉强才能吃饱,逛什么大商场?
所以我对衣服的品牌也一无所知,就随便进了一家商场一层最大的店面,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只觉得刚进去里面就冷气嗖嗖,一排排挂的整整齐齐的衣服看上去就好昂贵。
店内没几个人,穿黑色套裙的应该是店员,她们见我进来,目光齐刷刷地向我看过来。
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我瞧瞧我自己的穿着,我们学校的夏装校服,因为一直穿着所以很旧,校徽都快被我洗掉色了。
一个店员向我走过来,声音很冷:“你走错了吧?”
“这不是卖衣服的么?”我问。
“是卖衣服的,你要买衣服?”她目光幽冷的在我身上绕了一圈。
我被无数个鬼打量过,他们的目光是很冷的。
但是今天被这个店员盯着,我发现她的目光更冷。
“嗯。”我哼了一声,我确实是来买衣服的:“我买几套衣服穿。”
店员在用鼻孔笑,发出的声音很奇怪:“你不认识这个牌子吧!”
我努力辨认,我确实不认识,摇了摇头。
她似乎都懒得跟我说话似的:“我们这是LV女装。”
LV我知道的,我们宿舍的琳琳家很有钱,她有一个LV的手袋,天天晚上用绒布袋子包起来挂在墙上,很宝贝的,我听她们说那个手袋要十万多。
十万多应该是我大学四年所有的花费加一起都没有,我不知道提在受伤是一种什么滋味。
我咬着唇低声问了句:“那大概多少钱一件呢?”
“价格不一样,比如那件衬衫是我们店里最便宜的,两万二千八。”店员后面的话完全是嘲讽了,不是正正经经地回答我的问题的。
尽管我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吓到了。
两万多一件衬衫,就是金箔做的也不过那么多钱。
我转身准备离开,就算我的卡里有五十万,也不敢这样乱花钱。
身后传来了那几个店员的抱怨声:“下次是不是要申请店长在店门口放一个牌子啊,上面写着,LV专卖店,穷鬼免入。”
她们不知道,真的有穷鬼这种鬼的,我就亲眼见过。
我苦笑着拉开厚重的玻璃门,突然伽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纪灵,转过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