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珀然?”顾西凉并没有听说过这么名字,可看任院长眼底绽放出来的光彩,想必这个叫何珀然的人不是一个普通人。他甚至在任院长的眼中看到了一些崇拜跟佩服的目光。
以任院长在医学界的权威性,能让他真正佩服的人并不多,而此时,任院长的表现像是一个粉丝对偶像的高度崇拜。
“顾先生,这个何珀然可是医学界的神话,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曾经替一个三岁孩童做过一次先天性耳膜神经缺陷手术,之后便再也没有给任何人做过这类的手术,没有人找得到他在那里,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名字,不过......据说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任院长说到最后的时候,竟然有些憨厚地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每一次提到何珀然这个人的时候,两只眼睛便亮起了光芒。跟着,又听任院长继续道:“顾先生,这一次何珀然重新出山的话,您的手术的成功率绝对是百分百的。”
“何珀然真的这么厉害?”
“顾先生,请相信我,只要何珀然愿意,绝对可以成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次竟然主动要求替您做手术......”
任院长最后一句话只是随口嘀咕了一声,却让顾西凉微微地陷入了沉思。既然这个何珀然隐匿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突然要求给他做手术?而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可他却并没有做太多的怀疑,既然任院长拿他的案例去找国外各个医生,他们传来传去,也许何珀然也就知道了。既然很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许何珀然就在他们中间,而没有人知道他就是何珀然罢了。
“顾先生,何先生说,他只有最近这几天有时间给您动手术,所以我们会尽快安排,不知道您这边还有其他问题吗?”
任院长的话再度传来,让顾西凉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他不确定那个何珀然是否如任院长所说的这么神,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他还是得试试。哪怕再渺茫的希望,也比他永远听不见要好。
“没问题了,你安排吧。”他站起身,平淡地落下这句话之后,便从任院长的办公离开了。手术安排在两天以后,顾西凉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老太太跟顾黎漫夫妇都不知道,他就只身去做手术。
好像这并不算是一件大事,随到随走一般。任院长见他一个人出现在医院里的时候,眼底不免有些惊讶。只是很快的,心里便有了些许了然,像顾少爷这样高傲又要强的人,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失聪的事情。
一开始顾先生让他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他以为只是对外界的人,没有想到竟然连家里人都不知道。任院长在心里虽然对顾西凉这种过度自尊的做法有些不认同,但是也没有在他面前表达任何的看法。在顾西凉换上病服之后,便将他推进了手术室。
麻醉师早已经在手术台前准备就绪,手术室的感应门在此时应声打开,传说中那个医学界的神话何珀然也已经换上了手术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见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朝手术台上已经昏迷的顾西凉投了过去,被口罩遮盖下唇角,勾起了一抹吊儿郎当的浅笑。提步走进手术室,用一口浓烈的西方口音,出声道:“开始手术。”
随着他这一声落下,手术进入了紧张的气氛之中,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地生怕手术有个什么闪失。毕竟手术台上躺着的可不是普通人。这个人可是关系着他们饭碗的至关重要的人物。
所有人的神经都处在高度戒备的状态,唯独何珀然在做手术的过程中,时不时地发出了几声让人蹙眉的口哨声。那模样,哪里像是在做手术,分明就是在玩。别人都提心吊胆地盯着病人,他竟然还有心思吹口哨。
因为他戴着口罩,没有人可以准确地看到他整张脸,只是看他的眼睛跟举动,年纪似乎很小,大胆猜测下,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在医学界,何珀然的名声早已经遍及世界各地,就连卿家公子卿颜阁跟他比起来,都差了一些。
可话虽如此,但是,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是让人有些不放心。而此时,手术室外,缓缓走近了一个人。一直等在手术室外的任院长在不经意回眸的瞬间,看到来人时,眼底出现了难掩的惊讶之色。
“耿执念,你怎么来了?”见耿执念看着他,不自然地一笑,道:“我来看看执念。”
任院长不知道耿执念是怎么知道顾西凉今天手术,不过也没有打算多问。也许耿执念在这里,也是顾少爷所希望的吧。手术的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过去,门里门外的人,都在紧张。一个小时过去了之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手术室的门刚打开,耿执念便立即迎了上去,“西凉!”
顾西凉的表情看上去并不难受,平静得像是在熟睡。少了往日阴厉的模样,此时的他,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这个人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回家了。”
何珀然漫不经心地落下这句话,便径自去了更衣室,换上自己的衣服,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便从医院里走了。好像他的存在跟出现,都只是临时演员一般。
出了医院,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人的电话:“喂,表哥,手术搞定了,我回德国去了。”
报告完毕,他就直接挂了电话,我行我素的样子,像极了他的行事作风。顾西凉被推进了病房,耿执念跟了进去,而其他人自然识相地没有做太多时间的逗留,便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耿执念走到顾西凉的身边坐下,看着他难得柔和的五官,扬起一抹平静的笑容来,“西凉,我好高兴......真的,真的很高兴,看到你能平安无事地回来,我知道,已经上天在眷顾我了。我知道,已经上天在眷顾我了,所以......我不敢再多奢望什么,我怕,太多的奢望,会受到更多的惩罚,我胆子很小,没有太大的胆子去承受太多,现在......不管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我还是想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西凉......”
本想让自己平静而潇洒地离开,却不想,心里的不舍还是无法控制,越说,心里就越疼,眼底的不舍就越浓烈。
“我等会儿去给时冥的朋友做手术,手术结束时候,我会直接回巴黎,现在就当做是告别吧。“
她的嘴角,绽开了一抹苍白的笑容,伸手,轻轻地抚上顾西凉的脸颊,继续道:“小家伙我还给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找一个疼爱他的妈咪,不要让他受到欺负,不然......不然我一定会从你手中将他夺回来。”
她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说着,视线被泪水模糊了,看着顾西凉依然熟睡的俊颜,她站起身,带着几分不舍地俯下身,双唇覆在他冰凉的双唇上。
泪水沿着唇缝划过顾西凉的嘴角,咸咸的,让熟睡中的顾西凉微微拧了一下眉头,原本平静的睡颜上,划过一丝焦急跟慌张。唇,从顾西凉的嘴上离开,耿执念直起身子,再度不舍地看了顾西凉一眼,拉开房门,从病房里离开了。她也没有再跟医院里的任何人打招呼,便从医院里离开了。
“手术结束了,时先生想要什么时候替你的朋友做手术,我随时可以过去。”电话那头,传来时镜不疾不徐的声音,道:“今天恐怕不行了,病人的身体状况今天不适合做手术,就麻烦耿医生在这里多呆几天吧。”
时冥这般要求,却让耿执念有些苦恼地皱了一下眉头。抿着唇沉默了片刻,才出声道:“不知道时先生想要我等多久?”
“就这两天吧,耿医生何不趁这两天多陪陪顾先生,好顺便证明一下我给顾先生安排的医生到底有没有本事。”
时冥那漫不经心的言语让耿执念听着有些不舒服,不过倒也懒得跟他计较太多,只是出声道:“这点我会证实的,不需要时先生提醒,既然时先生不着急,那我就多等两天,不过,时先生,我的时间并不多,两天后如果还不动手术,我会马上回巴黎。”
“知道了。”电话那头,时冥的声音传来了一丝淡淡的不悦跟不耐烦,落下这句话,便讲电话给挂了。电话中传来了嘟嘟的忙音,耿执念的眼神微微仲怔了片刻,跟着,便收起了手机,并没有打算在医院里逗留,便离开了。
顾西凉醒来的时候,双眼还没有睁开,心口却已经莫名腾地厉害。好像在他睡觉的时候,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用尽力气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装修豪华的天花板,只是那浓郁刺鼻的药水味让他清楚自己此时所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