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没有上过学堂,听到杜明安的话,心下更是笃定明安是值得托付之人。
突然听到四周的走动声,是踩着木板咯吱作响,仿佛有一大帮人过来。“杜二少,我先走了,怕是有人来了,我晚点再来看你。”说着收拾了竹筒,拿着布包翻向后山。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光线争先恐后的射了进来,明安用袖口遮盖住双眼,长时间不见天日若是骤然见到阳光,非是要被灼瞎。
杨旭看到他蜷缩在墙角,衣袖挡着脸,便让下人关了门,点亮煤油灯。杜明安这才缓缓拿开衣袖,眼睛盯着他面前的皮靴像是要盯出洞来。
“杜二,挺能扛嘛,这都三四天还有力气坐起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小小的身板,却是铮铮傲骨。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又渴又饿?其实也不难,你叫我一声杨大爷,我便饶了你,喏,你看那些都是给你准备好的,就看你乖不乖了!”杨旭扬起促狭的眸子,他二人争来争去也只是为了一口气,今日已经是这小公子的极限,看到明安本红润的脸颊此时蒙上病态的灰白,看着怎么也不舒服,只要他喊自己一声,自己挣回了面子,就再也不为难他。
杜明安望着一眼他身后的桌案,上面摆满的琳琅满目的吃食,香气四溢,让人胃口大开。他闭上双目,复又猛然睁开。“杨旭,你凑近我面前,我喊给你听。”他因身体极度虚弱,嗓音柔柔,再加上叫的杨旭的本名,而不是往常辱骂一类的词汇。杨旭很是受用,放下警惕,俯身凑到他脸庞。
四目相对,看的杜明安五官清晰,鼻尖秀挺,鼻翼一动一动的,甚至连他脸上细碎的绒毛都那么可爱,杜明安浅浅一笑,双唇贴近他的耳畔,低语呢喃。半天却说得辱骂他的话,杨旭大怒,却发觉耳尖一疼,杜明安咬住了他的耳朵,杨旭顿时怒不可遏,将他直接甩到墙壁上。“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嫌受的苦不够,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打得找不着北。”杨旭抓着杜明安的头将他的脸抵在冰冷的墙面。
带狄吓得推到门外,心里暗赌,寨主这次肯定还是下不去手。
“你最好打死我,省着在这么折辱我,你打最好快点动手。”杜明安不甘示弱,眼圈微微泛红,这几日他吃尽了苦头,不知道怎么会遇到这么的卑鄙无耻的人,以戏弄自己为乐。自己好歹也是金陵小霸王,怎么会乖乖妥协。
不知是觉得近日委屈还是想到母亲的惨死,杜明安眼角不由流下几滴眼泪,砸落在了杨旭的手背上。杨旭只觉得手背一面温热,看到那不可一世的小少爷哭红着双眼望着他。心下不由一软,连耳朵的生疼也浑然忘却。
“你别哭啊,我刚刚不是要打你,我就是吓唬你,你看你来我这这么久,我有碰过你一根手指头吗?反倒是你先是撞坏我的下巴,再是咬伤我的手,这又是耳朵,真怀疑你是属狗的……”杨旭一向大大咧咧,但我从未见到像是杜明安这类骄傲欠扁,却又让人下不去手的小少爷。一时不知所措的竟伸手为他揩泪,布满厚茧的手,摸上他柔嫩的面颊,只觉骨结欲酥。
杜明安没有避开,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破涕为笑。“我饿了,你把那碗粥拿来吧。”二少主动求喂食,杨旭便乐不思蜀。
耳尖的带狄正欲上前,不料杨旭像是飞一样,抢先拿到手,还给了他一记冷眼,带狄只觉得后颈冷飕飕的,又灰溜溜退到门口。心里腹诽着,怎么寨主这么比自己还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