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再次恢复了寂静,杜明安绷直的身子顿时再度瘫软在地。他全身抖索着牙齿直打颤也不知是冷是热,觉得黑暗中有着密密麻麻的针眼,将他逼的喘不过气息来。满目都是刺目的猩红,母亲临死前的呜咽,婴儿的啼哭声。
“不要……快点从我脑海中出去……求求你了……”杜明安抱着脑袋,嘶吼着驱赶那些曾经的影响,可是母亲的手几乎已经触碰到他,那些血痕沿着母亲的手臂缓缓淌下,再滴落到他脸上——
“喂,你没事吧?”密室里亮起一道光,里面传出一个女声,杜明安看向自己的双手,依旧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什么血迹,刚才肯定是饿的昏倒然后神志不清。
这时伸出来一个被挖空的竹筒,来面盛着些水,直往他唇边递。杜明安不解的避开头,心中这才注意到原来前方的光亮,是打开了一道小门,才投射进来的光束。
“你是不是醒了啊?快点把水喝下去,不然你会死的。”屋外的人声音里露出一丝欣喜,还是不住的将竹筒往他唇边递。杜明安看了下,实在拒绝不了那人的好意,最终饮了下去,干燥的喉咙才得以缓解。
杜明安这才发觉身旁都是水渍,那人一定想尽了很多办法喂自己喝水,看来在梦中自己满脸都是鲜血,实际是竹筒里的水,不小心撒到自己脸上所致。“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杜明安虚弱道。
“我叫秀秀,也是被杨旭劫持上来,我听下面的人说杨旭新劫持了一个小公子,那小公子倨傲至极,伶牙俐齿,弄得杨旭都制服不了。所以好奇来看看你,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不吃不喝想要放弃生命,你这么有意思的人怎么能白白在这土匪窝死掉。以后肯定大有作为,我看你梦中呓语不断想必也有痛苦的过往,说到底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你说这忙我能不帮吗?”说着又一个软软的物体砸在他身上,杜明安疑惑的望着那个布袋。
“快点吃了,那是我蒸的馒头,吃了才有力气对付杨旭那个大坏蛋,他从来没有碰到你这么难缠的人,想到他以后被你经常堵的哑口无言,心里就是一阵快感!”
杜明安勉强撑起身子,那种那温热的布袋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脑子晕乎乎的,不知道秀秀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还是杨旭又耍的什么花样。如果又是他刷的什么花样,那杨旭未免也太煞费苦心。“你既然在山寨里来去自如,为什么不寻个机会逃出去!”
墙壁外的秀秀叹了一口气。“我也想逃出去,但是山寨看守极严,若是没有杨旭的命令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杨旭看中了我,还要逼我三天后和他成亲。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但是他也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父亲嗜爱赌博,家中已经四面徒壁。母亲含恨转嫁,老东西赌钱输了便打量到我身上,将我卖了出去,嫁给一个肺痨,以此获得赌资。谁知杨旭将迎亲的队伍劫持了,那肺痨也直接一命呜呼,了却了我的心病,现如今我在这山寨里吃的好睡的好,除了没有自由,比在我那赌鬼老爹哪里不知强多少倍。”秀秀也靠在墙边,无奈的轻笑,却比哭还难看。
“原来你也是苦命中人,若我能从这贼窝里逃了出去,定然会将你也救出去感谢你的馒头之恩。”说着杜明安解开布袋,掏出馒头,轻轻的在上面咬了一口。顿时馒头的甜香充斥着口腔,唤醒他的胃口。
秀秀趴在窗口,望里面看,见到他吃了进去高兴的洋溢着笑脸。“太好了,你终于肯吃了进去,那就一言为定,我等着你来搭救我,若你救了,我就嫁给你,我还没有当过大少奶奶,指示下人做事呢,那感觉一定很好玩。”秀秀托着下巴,一副天真烂漫。杜明安皱着眉,这被打劫还得一压寨夫人,真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好一言为定,只是我不能娶你,做人不能太过功利性,我救你就是救你,怎么好要求你别的要求,那不是落井下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