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她那一条命还是我救下的,但现在竟然要为难我的子嗣,平白无故的养出一头毒蛇,那如若回到当初……”
赵烃知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回到当初,你还会救下他们。”“你这话问的,心中早有答案,又何须看我笑话。”王昭华扭头将手里的柴火向赵烃知扔去。
“如果回到那会儿,我虽不如以前心软,但是她那般可怜,趴着跪在我的鞋底,手牢牢的抓住我的裙摆,我便是她唯一渴求的希望,你说我又怎么忍心拒绝了她。只得说,有因必有果吧!”王昭华摇了摇头:“我本无错,只是救错了人。”
赵烃知眼中带着柔光看着王昭华,见她说完后,起身落坐在她的一旁,王昭华心急,累的歪着脑袋靠在赵烃知的肩膀上,声音低喃,如同蚊蝇一般说道:“你说我是对还是错?”
“你当然无错,这世间从来都没有绝对的正确可言。”王昭华点了点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破庙之中一时之间只有火星爆裂的声音,雨色温润的夜,向下照着的只有一轮皎月,看清在这夜间不停活动融入夜色的一群人。
繁星闭目养神,赵烃知耳朵一动,他突然伸出手环住王昭华的腰肢,王昭华被他这动作晃醒了,从前面之中猛地醒来,她扭过头和赵烃知之对视一眼,只见赵烃知神色微冷。
繁星从空中一闪而过,出现在二人面前,手里持着出窍半寸的剑。“看来这阴雨天,就适合这些老鼠出来活动。”王昭华语句刚落,只听嗖嗖的几声响,箭直射而来。拉满的弓,放手时带着阵响,站成一排的黑衣人朝破庙之中,接连射出夺命之箭。
听着一阵阵划破空气的声响,王昭华被赵烃知一把拽到身后,一只箭便钉在他们刚刚站立之处的脚底,赵烃知的目色猛的一变,他缓缓抬头向外看去,小打小闹即可,惹了不该惹的人,就该付出代价,繁星一闪而过。
王昭华眨眼之间,面前已经偷梁换柱变了一个人,只见繁星一身黑衣手着银剑,低声的说道:“主子别怕。”说完目光沉沉的向外看去,剑起光落,一排被斩断的锐箭落在四周,而王昭华被保护的连个头发丝都未断,不过她本人倒也是悠闲的厉害,还有功夫透过这夜色去看对面众人是何模样。
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什么,猛的在月光之下看见自赵烃知身后所窜出的身影时,这才惊讶的唤道:“曦正!”这孩子什么时候过去的,都怪自己光顾着欣赏自家相公的帅气身影,竟然忘记了还有个小的。
“主子说,”繁星一边手里不紧不慢的防护着,一边没有什么音调起伏的转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小公子应该得到历练,要不然日后又该如何保护主子。”
“这借口找的。”王昭华气也不是吼也不是,最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选择沉默不语,毕竟自家相公向来做事水滴不漏,“来者何人?”
赵烃知摸着自己未出鞘的剑,用剑柄向空中划过,带着的气压披在空中嗡的一声巨响之后,那拿剑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手中的弓竟铮的一声全部断裂。
黑衣人面色一僵,但下一秒弃掉手里已变成残余的弓箭,手指一转便携着暗器向赵烃知射去,六角棱形的漆黑锐气在空中飞速旋转。
赵烃知缓缓的拿起一直挂在腰间,秀气的长剑如同摆设一般,可是当他剑出半鞘之时,周围连着空气都像是寂静的一瞬,似是听见竹声细雨。
赵烃知脚点地下,眨眼间便闪在半空,离这行刺之人不到十步之遥,他缓缓的抬手,时间都似是瞬间拉的漫长,其实不过是一瞬,但却让众人被气压所压制,平白无故膝盖一软,脚入泥三寸,铮的又一声响,琴音远远而来。
音波悠长却猛的带着杀意,敲打在赵烃知的剑上。王昭华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皱,她从繁星的身后站出身来,如今已经没有射向他们的锐箭了,她几步走到门边,繁星闷不作声地跟在她的身后,站在王昭华的身旁,浑身戒备的看着四周。
“出来了!”王昭华冷不丁的说道,赵烃知与她心有灵犀,此举只为逼出幕后之人,而如今在众人不堪一击之时,那此次的主谋终于现身一道白影。
脚轻轻地踩在树木的枯枝上,脸上扣着面具,手里横抱着琴,见众人望向自己,他不紧不慢地冲着赵烃知行了一礼,极有理数的说道:“丞相大人。”
赵烃知抿嘴不语,而那白衣又一转身看向王昭华的位置,正好与王昭华目光相对,她从王昭华也微微弯身,手放在*行了一个极其怪异的礼,轻声的说道:“见过夫人。”
“所来何人,欲行何事?”赵烃知目光淡淡的落在他的身上,“城丞相大人对不住了,我的属下太过粗鲁,竟打扰了相爷的休息,只是曾在京都听说,夫人乃是音律一绝,我慕名前来,有一首曲子想要请夫人指点指点。”
王昭华并没有回答,她将那白衣人打量一番后,视线停留在他的面具上,故作一笑,“世人皆传相爷的夫人是一个丑陋的农家女子,又怎会什么音律,你说的京都可与我待的京都是同一个地方?”
“世人皆数愚昧无知,所以不知夫人的庐山真面目,若说这世上多才多艺的女子,怕只属夫人可言,夫人曾经宅心仁厚并且秀外慧中,相爷娶了夫人,乃是天下众人所羡慕的事情。”
“是吗?”王昭华点了点头,“你夸赏我,我自然是开心,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当着相爷的面,调戏了他的内人。”王昭华抬手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半边脸,眼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顽劣的笑,“你瞧他可吃醋了。”语音刚落,一道剑光便从赵烃知面前伸起。
他猛地一提,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剑破雨幕直直的朝那树上的白衣人劈去,白衣人瞧不清楚面色,但只看他极快的翻手,将琴放在身前,手指落在琴上飞速弹奏,琴音再次响起,随后琴弦飞射,只见他手牵在琴弦之上,那*无害的琴弦瞬间奔便成了杀人不见血的线。
便直逼赵烃知而去,剑与弦对撞在一起,“谁派你来的?”赵烃知淡淡的问道,他的剑压着那琴弦,狠狠地向白衣人割去,白衣人瞳孔微缩,脚踩的地方猛猛地炸开,两人向相反的方向各退一步。赵烃知缓缓落地,手里的剑尖朝地,“功夫不错。”赵烃知冲着白衣人点了点头。
白衣人面具之下的嘴角缓缓上扬,他的手抚过自己的琴弦,却猛地一顿,低下头,只瞧那本身挡着手腕的衣袖,如今尽数折断。露出大半只手臂,“相爷果然还是相爷,的确厉害,是晚辈过于拖沓。”白衣人低下头轻笑一声,他叹气一声,道也坦然。
随后将琴弦全部归位,只是这语气依然冷阴,“如果自此相爷转身离开,今日之事便可作罢,如若相爷非要硬闯,那么只得将人留在此地。”
“好大的口气。”赵烃知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但如若想要拦我,怕是你一人,不行。”
“行与不行,谁又能知道呢?”白衣人声音潺潺的说道,他在赵烃知手指移动缓缓弹线时,突然面具一转看向王昭华,王昭华心中一顿,眼皮飞速的跳动起来,世人皆说相爷爱极了王夫人,曾经有人还将这传成佳话,只是不知这么多年过去,相爷是否还恩爱如初?”
赵烃知听他此话,眼神猝然凌厉起来。“此话怎说?”“赵烃知!”王昭华却骤然开口,她扭头看向赵烃知,冲他抿嘴摇了摇头,语言不详的说道:“雨已经小了,我们该走了。”
“夫人又何必着急呢?”白衣男子听见王昭华的话轻笑出声,随后声音越响越大,他看着赵烃知说道:“相爷难道就不奇怪?为何夫人这般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安全无恙地从魔爪之下走出,或许……”“赵烃知!”王昭华又再次斩根截铁地唤道。
他强硬地看着白衣人,冷冷的打断他的话,“你莫说些胡言胡语的话,世人皆知我是向爷的软肋,而你今日所说的这些话,不过是在为你争取时间,赵烃知他定是留有后手,现在便突围过去。”说着王昭华扭头看向繁星。
繁星收到的视线瞬间消失至原地,再眨眼间便已经闪至白衣人的几步之旁。王昭华面上镇定自如,实际手紧张地捏着袖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她的视线落在赵烃知挺拔直立的背上。
“好,谨遵娘子之言。”良久之后,衣角翩动,赵烃知缓缓地抬手抚过剑柄之上的雨珠,旋身之时,侧目闪过的视线轻飘飘的一看,王昭华已经翘起的嘴角一僵。
落地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是一个……王昭华伸出手抚在自己的*,喃喃地说道:秋后算账的视线,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