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棋子大乱
半生欢2025-07-04 13:1510,817

说书先生眼皮一跳,抬头望去,只见二楼铺着帷帐,一时之间瞧不清这打赏的人是谁,只能这朦朦胧胧的影子,一高一矮,说书人弯腰将地上刚刚从天而降的荷包捡起,只见上面金丝的绣着荷花,他伸出手在那荷花上轻轻一拨,随后眼睛忽的睁大,又迅速遮去。

  只见这金莲尽数是金线所织,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抱歉,叨扰了。”说书人眼中的震惊还未退完,还未开口询问,那贵人便从上面飘出一道视线,声音平稳圆润。

  “无事?”说书人摇了摇头,微微弯腰,做了个礼态,他将荷包挂在指尖一掂,接着向下说去,王昭华见他不受干扰,低下头点了点曦正的眉心蹲下小声地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骂道:“小败家子儿,那荷包里可有不少的好东西,就这么平白无故赠予了他人,一掷千金?”

  曦正倒是不知自己为何这般骂他,只是懵懂的张着一双眼睛和王昭华对视,最终王昭华败下阵来,揉捏着将他塞到自己的怀里,耳边一动,忽然捕捉到一个词汇,她眼睛一眯向下看去,“不巧我正好有个侄儿在宫中当职,听说宫中现在出了大事,当今的皇后被下了诏狱!”

  “什么?”王昭华搭在栏杆上的手猛地一惊,她扭过头与正巧站直了身子向她看来的赵烃知对视,只见赵烃已经两三步的走到栏杆旁,一起向底下看去,那说书人不知自己说出了惊天秘密,还在继续点头说着。

  “要说当今圣上和皇后,那可是琴瑟和鸣,那为何皇后出了这般事?”底下有人提出了同样的质问,乱哄哄的一片,那说书人也不恼,等他们尽数安静了下来,才接着点头说道:“据说是因为皇后行了不轨之事,竟与当今齐王私会!”

  “怎么可能?”王昭华瞳孔猛的放大,如同一口铜钟砸在了脑中,耳边嗡鸣一片,赵烃知自其后握着王昭华的肩膀,拧眉继续听着,他将王昭华扶在自己的怀中,安抚的轻声说道:“不可能这定然是假的,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听到消息。”

  “朝中现在可是人人自危,不敢将这事说出去,谁不念着自己那颗脑袋,到时皇上奇怪的很,已经多日不早朝,如今皇后犯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竟然没有当场出现,只是当日那情形复杂的很……”

  “你一定是在说谎!”底下刚刚那壮汉有滋有味儿,听到这儿却脸色一变,他一拍桌子冲说书人吼道:“如果皇后真犯了那事儿,哪还能被只是下了牢狱,只怕当场就应该将她致死在原地,这等事儿别说我们都忍不了,那皇上能忍得了吗?”

  “忍得了忍不了,我们说不清。”说书人瞥了他一眼解释道:“当时是丞相大人办了此事。”“丞相达人?”那壮汉一听,仰头大笑:“这我就理解了,丞相大人可是皇后的娘家人,自然是要没个理儿也要说出理的,想来皇上怕不是忍气吞声,却又不敢大声宣扬。”

  “毕竟谁人不知皇后那母家背后势力强大,你就说说谁人能祖上冒了青光,一家出了两位宰相,甚至唯一的女儿登上了皇后之位,怕现在皇上都成了一个傀儡,整的江山都掌握在他人的手里了。”

  壮汉越说越洋洋得意,脸上带着笑摇头晃脑,那说书人面色冷漠地瞧了他片刻,手里的板子一拍,轻声地说道:“如今说的这事儿博君一笑,众人就当过眼云烟一乐而已。”“怎么你怕了?”那壮汉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手,“既然那皇后敢做,我们为何不敢说?

  只是不知此事最终要如何解决,如此想来这当朝太子不会也……”壮汉左右瞧看,嘴角张扬的咧着笑,剩余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僵在了原地,众人皆是齐声附和,见他突然定住,视线也都粘在他的身上,只听见他突兀的喘息了几下,在嗓间发出残余的声响。

  说书人也是浑身一僵,眼睁睁的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那壮汉竟然仰面向后栽倒,手更是颤抖不已,缓缓的抬起,迟缓的摸着自己的脖子下面,眼中还带着彷徨和茫然。

  直到将手掌抵在自己的眼前时,才被那鲜红之色,吓得支离破碎的叫喊,只是他整个脖子都被一根竹筷穿了洞,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啊!”不知是什么人掀起的第一句惊叫,然后便似浪潮一般一句接连着一句,众人惊慌失措,尽数站起身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抱头皆是向外狂窜,有胆子大的停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瞧了一眼那站在台上的说书先生。

  随后这才难以置信的说道:“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有人下了死手?”说完蹲在他的身旁,看那壮汉伸出求救的手,却又不敢招惹他,只得喃喃地说道:“难不成是说了皇家之事?不过这也是报应,这是报应呀!”

  说书之人倒是若有所思,他捏着自己手里的荷包,抬头向楼上望去,只见那儿早已没了身影,提起的心缓缓的放下,将荷包打开,只见里面琳琅满目,宝石玉珠,个个都价值连城。

  王昭华将马打得飞快,眼底微红,浑身上下都散满着煞气,那刚刚前来休息的愉悦之感,如今尽数散去,赵烃知更是那如沐春风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曦正坐在他的怀中,受气氛所影响,更是气息都放得轻了。

  怎么可能,为何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什么人截断了她的消息,来自于皇宫的消息?王昭华边快马加鞭边在脑中不停的回闪着,刚刚那说书人所说的事。

  在同一时间繁星便落在他二人的身旁经过,对视一眼低声的在他们的身边说道:“宫中一切安好,至于这消息,属下不明。”

  不知,又怎会不知?赵家所有的暗卫同处一线,彼此可交流信息。那么,要不然就是那说书人信口雌黄,要不就是有人截断了这信息来源,是何人竟遮了自己的眼目!残害并诬陷了她的女儿。

  王昭华心中一震,绞痛不已,那是她一直捧在手心里,所疼爱着的宝贝。

  先不说何人这般百毒心肠,赵芷若如何的爱皇上,而皇上又如何的爱赵芷若的,这一切她都是看在眼里明白的,根本不可能在此关头竟与别人私通。

  更别说那齐王是个什么货色,王昭华越想越握紧了手里的缰绳,生气的只觉的一口气拧在了嗓间,是那个人!她猛地想起半路阻碍他们的男子,难不成他们的手已经伸进了皇宫!

  “皇后娘娘。”凝露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将饭盒全部打开,冲那闭着眼跪坐着的赵芷若轻声的说道:“您就吃些吧。”“外面是什么情况?”赵芷若张开眼睛直视前方,声音细柔,但在这空无一物的冷宫大殿里,却来回回荡。

  根据奴婢的打听,朝中大臣虽然那一日被宰杀大人给劝了回去,但依然不屈不挠,不停地上书,甚至今日听说他们众人跪在正门前一是要求娘娘的事情给个说法,二是要亲自面见皇上,只怕此事用不了多久,就只包不住火了。”

  “好。”赵芷若压着嗓子点了点头,她微微合着眼冲凝露说道:“太子呢?”“皇后娘娘放心,小殿下如今安排在皇上那儿。”“安排在皇上那儿。”赵芷若重复一句,她沙哑着声音:“是何人安排的?”

  “是丞相大人。”“也好。”赵芷若扭过头看一下凝露,她细细的眼神,认真的打量着凝露,凝露被她这一眼看的,忍不住端坐着身子将头埋得极低,皇后也不说别的,只是突兀地伸出手,凝露反射条件的眼中一滞。

  赵芷若的手落在她的手背上,将她的手心翻开,死死的捏着,随后语气轻柔的说道:“我相信你,现在你去太子身旁护着他,守着他,其他的人我皆是放不下。”

  “凝露明白。”凝露抬起头看向皇后,见她满脸的忧愁,心中忍不住一动,她上前主动地跪了几步,俯下身子冲皇后说道:“奴婢定会守好小殿下。”“本宫不求别的。”赵芷若摇了摇头,那本应该满目朱翠的发间如今披散的都未挽起。

  “只是那是我唯一的骨肉,我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即使他不在是太子了,那也是本宫的错,本宫一时失手平白的遭了别人的陷阱,所以如果真到了不可为的一步,你就将他带走带入民间,只要他活着。”

  “皇后娘娘您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凝露吓了一跳,她狠狠将头抵在地上,抬起头却触及到皇后那满脸泪珠时,心中一涩,不敢再抬眼看她,只得将眼睛垂在地上,看着那青砖地缝。

  赵芷若满脸晶亮的泪珠,她伸出手抬起凝露的脸,像是望进了她的心里,“本宫唯一的愿,就交给你了。”“奴婢决不辜负娘娘。”凝露向下重重的叩了一首,她抬起头只听皇后淡淡的吩咐:“你去吧,换弄墨前来伺候。”

  “是。”凝露久久的趴在地上,礼行了良久,这才抬起头来,眼底皆是愧疚,但她不敢让赵芷若看见,只得遮掩般地一直垂着眼,临起身时,眼角也是一片通红,她飞快地冲着赵芷若说道:“娘娘您自己一定要保重。”说完便扭身离去。

  赵芷若垂着头听见她的动作时,抬起眉眼盯着她的背影,那是视线冷得彻骨,像是寒刀嘴角更是带着讥讽。她试问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脾气坏的主人,但是最信任的人竟然在背后给了她一刀。

  是什么样的蛊惑竟然让她就这样背叛了自己,不过愚奴叛主,只有一条死字。赵芷若一下又一下地拧着自己的帕子,宫门重重的合上,带去了最后一缕射进的阳光,只是可惜现在她不得出去,只得装作不知。

  虽然他现在身处冷宫,但处理一个小小的婢女,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不过这凝露怕是知道的事情不会少了,也可第一时间反映给自己,到时能护住小殿下,护住她的孩儿,如今这口气自己也就咽下去了,只不过莫要待她转身之日。

  赵芷若垂下眉眼,遮住自己眼中的冷寒,小殿下扒在自家父皇的枕边,软声软气的贴在他的耳垂,轻声的说道:“父皇快起来,母后都不开心了,到时候昭儿可不替你哄!”

  “晏儿在干什么?”赵武轩进入殿内悄无声息,连一旁伺候的奴才都没有注意到,便直直地进入了内殿,进去之后,只见那软软一团儿的小殿下正趴在龙榻上,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竟见小殿下翻身瞧见自己眼前一亮,迈着小胳膊小腿爬下来,往他的腿上一扑,赵武轩就挂着这小人走到皇上的身旁,坐在龙榻上,胆大包天的细细打量那正闭目养神的君王,眉眼间皆是带着嘲弄。

  屋外传来一阵细碎声,赵武轩站起身来,伸手将挂着的他扶正,向后推了两步离龙榻三步之远的地方,大太监苏悦才从外面进来。他抬眼一望,闷闷的看见立着这么大一个人,也先吓了一跳,捂着自己那砰砰直跳的心脏,向后退了一步。

  随后脸上挂着哀愁的说道:“原来是丞相大人。”刚刚他下去专门打点,莫要让旁人借此情形欺负了皇后娘娘。

  要知道皇上最在乎的就是皇后娘娘,虽然也不知为何事情竟然成了现在这般地步,但做好准备也是应该的,只不过转了身的功夫,这相爷竟然就过来了,所以心中奇怪。

  “相爷您怎么在这儿出现,没有去陪皇后娘娘?”但苏悦一个奴才也不是他该问的,他也只不过是得了皇上和皇后的几个恩惠才做得今天这个位置。

  “太医可来了?”赵武轩扭身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顺手从几案上拿起糕点,塞到太子的手里,太子捧着小手,眼睛尽力的来回看着,也不嫌弃那糕点,便塞到了嘴里,捂着腮帮子瞧。

  苏悦瞧见这自然的模样,先是眼中一顿,随后内心就有了几分古怪,这相爷大人怎么一段时间不见,竟然这般的不懂规矩了?虽然说之前皇上与皇后也不拿相爷当外人,但是在这众人面前,相爷可从来没有这般的自在,像是……像是自己家一般。

  苏悦心中越发的惊奇,但却又不敢多言,只得将这蔓延的古怪全部都埋到心底,自己在宫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随便找了个理由,将这怪异的感觉给安抚过去了四五分,这才上前亲自拧了帕子为皇上擦着龙颜。

  “太医多会儿到?”“一会儿就来,相爷大人如果等不及,倒不如去看看众位大人,朝中的大人可是从今儿早就来了,跪到了现在还没走。”

  “不是派你去传了口信。”“奴才人微言轻就算说了各位大人也不会回去的。”“他们既然想跪,就让他们这么跪着,什么时候会累了,什么时候就走了。”

  赵武轩摇了摇头,装作苦恼的点了点自己的眉尖儿,他继续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皇上能醒来,去找太医来让他快些,什么事能比皇上更重要?”

  “是奴才这就去!”苏悦点了点头,回身走了半中间又停住了脚步,他余光瞥见一人,迟疑地扭过身,随后皱着眉问道:“凝露你怎么在这儿?”那一直闷不吭声站在外间的凝露听见苏悦这话,上前走了一步微微俯身,轻声的说道:“苏公公。”

  “你不是应该在皇后娘娘身边吗?怎么来了这儿了,皇后娘娘没了伺候,这可……”“皇后娘娘说让奴才来伺候小殿下,弄墨在那里候着皇后娘娘。”

  “是吗?”苏悦看着凝露,最后扭身朝内阁看去,低着声音问道:“今日丞相大人是否有去看过皇后娘娘?”“目前是没有。”凝露摇了摇头,低眉顺眼地说道。苏悦拧着浮尘的手一紧,他看着凝露,眼中皆是疑惑,顿身点了点头,索性自己也不去了。

  他招来外监的小太监了嘱咐他去太医院,自己反身悄悄的又回到殿内,殿内安静,赵武轩翻着刚刚派人拿来的奏折,就坐在皇上平时坐着的地方,小殿下趴在他的膝席间玩闹。

  赵武轩一抬眼,见刚刚去而复返的苏悦,眉眼一挑,苏悦笑嘻嘻的冲他说道:“太医马上就来。”“那你去外面候着吧,这不用人伺候。”赵武轩摆了摆手,提起岸上的墨笔,在奏折上写画着。

  苏悦行了一礼,先是一应,随后又连声的说道:“皇上这几日需要人照看着,所以我还是在皇上身边候着的好,皇后娘娘嘱咐让奴才一步都别离。”赵武轩拿笔的手一停,他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悦,随后点头说道:“既然是皇后的命令,那你就守着。”

  “如此想来,我昨日竟是被气愤冲昏了头脑,没有去看我那好妹妹,,现在也该去看看皇后那边是怎么样了。”“那丞相大人之意,皇后娘娘该怎么处置,奴才在皇后娘娘和皇上身边待的时间最长。”

  苏悦追上前来冲赵武轩说道:“皇后娘娘定是不会行这般之事。”“这件事儿我自会解决,你现在的事情便是伺候好皇上,至于其他的,莫要将手伸得太长。”赵武轩停住脚步,转身冲苏悦说道。

  苏悦连忙将头压下,站在殿中央,声音献媚的说道:“奴才知道。”此话说完,在小殿下与他擦身而过时,伸出手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袖子,小殿下察觉到力道的制止,扭过头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张开嘴刚要说话,却见苏悦背对着赵武轩,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他无声地弯起嘴角,以为这奴才是与自己玩呢,连忙眼前一亮,背着小手停住了跟着赵武轩的步子,赵武轩则是完全没有察觉,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没片刻时间便消了踪迹。

  李晏站在原地,心里是着急万分,他素来喜欢这个舅舅,只要一来便黏在他的身边,近日自家母后不管他的学业,他便放了风,要说他不过才刚刚学会话说的软绵绵的小孩子,除了吃就是睡,要不是皇上突然出了意外,皇后也是舍不得让他吃这般苦的。

  “小殿下。”看出小殿下的不悦,苏悦连忙回过身,将桌上他最爱吃的糕点递给他,弯身与太子平视,冲着软糯而又金贵万分的主子说道:“小殿下今日怎么来这儿了?皇后娘娘不是说,您平时无事的时候应当待在麒麟殿吗?”

  “嗯。”李晏将糕点塞了满满一嘴,眼睛都笑眯了,“平常这都是母后给的奖励,今日竟然平白无故吃了两个,他心情极好,思来想去,乖巧地冲着一直跟在父皇身边的奴才一字一顿的还原自家舅舅的话,“舅舅说放在一起才好看管。”

  “什么!”苏悦心中大惊,他差点趴在地上,伸出手将小殿下又向身前拢了拢,声音如同蚊蝇般说道:“小殿下您刚刚说的是真是假的?”“什么是真是假,我现在有些困了……”李晏说完,完全一副不想配合的模样,扭身便向龙塌跑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翻身躺在自家父皇的身边,也不用人哄,自己已经进去了睡眠,苏悦则是吓破了胆子,他先跑出去唤来了一直待在外面候着的凝露,让她在里面看着小殿下,随后急匆匆地向外面跑去。

  凝露瞧着他的背影,遮掩下眉眼,跪在龙塌一旁,瞧着那小小一团的小殿下,这可爱的小模样真的惹人心疼,这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让她如何忍心去伤害呢!

  在脑海中回忆起皇后娘娘所说的话如今一字一句都历历在目,凝露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绞痛,她根本不知自己帮的那小小的一个忙,竟然会引起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初在门外待着,她明明没有看见任何人进入殿中,可是怎么,怎么就出了这般始料未及的事情。

  因得曾经那男子对自己有恩,救过她一命,凝露更是不知何时就芳心暗许,一时冲昏了头脑,竟然为了这所谓不知名的情素背叛了主子,凝露越想越觉得悲痛不已,她伸出手欲要去碰那塌上的小殿下,手悬在半空中僵持了许久,便狠狠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咬断了后牙根,恶狠狠地说道:“凝露如若太子殿下出了任何事,你这条贱命死一百次都赔不起!”

  苏悦狂跳的心肝支撑着他跑了出去,先是环顾了一圈,见这守着的人尽数是自己所熟悉的,交流片刻之后,也根本没有任何的谋逆之心,这才慢慢的沉了沉自己提起的心跳,可是又转念一想,又觉得难不成是自己大惊小怪,因为皇后出事着急迷了心。

  小殿下这般小的孩子,他说的话传输错误也是说不定的,只不过这念头与怀疑落在了心间,自然也就生根发芽了。

  他向来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察言观色,直接告诉他有问题,自那之后苏悦就更加看管殿中的奴才,敲打得越发严厉,只怕突然出现一个闹事儿的苍蝇,最终自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听到门吱呀一声响起,弄墨的声音从门缝间传来,“皇后娘娘,丞相大人来了。”话音刚落,紧接着外面熟悉的声音便传来了,赵芷若猛的起身,她扭过头向门外看去,当赵武轩的身影刚刚露出,她便提着裙摆,脸上带着喜色向前迎去。

  未语便已带了哭腔:“哥哥!”郑武轩接过这个向他投怀送抱的妹妹,手抚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柔声的说道:“妹妹受委屈了,这该如何……”“他们是否有为难你了?皇上怎么样了,晏儿怎么样了?”

  “你却莫要这般激动,所有的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赵武轩拍了拍皇后的肩膀,冲赵芷若说道:“你放心,你在这里呆着,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只要皇上快些醒来。”

  “可是现在下毒的幕后是黑手还是没有找到,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赵芷若激动的浑身颤抖,她看着赵武轩:“还有兄长前几日子所说,所找的神医可找到了,我只怕病入骨髓到时皇上就真的……”

  “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在办,”赵武轩点着头:“只是你也知道,现在朝中我已经越发支撑不了了。”“我当然知道。”赵芷若点着头,眼角皆是泪珠,她也只有在自家兄长这儿,才能于重压之下喘一口气,“不知爹和娘什么时候才能来?我是真的真的撑不住了。”

  赵芷若顺着赵武轩的胳膊滑落在地上,她的双手遮掩着眉眼,尽力的掩饰自己泪流满面的无力。赵武轩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副模样,那关切至极的语句和一双冷漠双目,根本不相匹配。

  他嘴上说着和她一模一样的期盼:“爹娘应该快回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后一句落字极轻,还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只是现在的赵芷若正沉浸在担忧与悲切之时,根本没有听出,只是哽咽着嗓子说道:“爹娘向来都不是凡人,所以他们不会出事的是吗?”

  赵武轩看着赵芷若,蹲下身子手抚在她的发尖,眼神散落在空气之中,悠悠的问道:“如今散出去的人因为都在遍地寻找神医,所以人手怕是不够了,但是我怀疑现在朝中有人已经蠢蠢欲动。”

  “所以兄长的意思是?”赵芷若抬起头看向赵武轩,在赵武轩坚定的眼神之下,疑惑的开口说道:“需要更多的人员。”“可是之前我身边的暗卫已经尽数都给了兄长,如果是往常,爹娘不出谷那么他们是皆由你我和二哥调配,但只要爹娘一旦出谷,因为便另当别主。

  “那之前!”赵武轩眼中出现搏怒,不由自主地开口追问道。“哥哥不知道吗?莫不是事情太多,忙的竟忘记了?”赵芷若也是一惊,她不由得看着赵武轩反问。

  随后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安抚着自己说道:“但后来我出嫁之日,哥哥将暗符分为两半,一半我有,一半你用,如果想要号令所有的人,必须两块暗符合二为一。

  但是哥哥说暗符不是一人所掌控的力量,也为了不让帝王多心,所以永远都不会让它们有合体之时,不过这只是第二命令,第一命令永远在娘那儿,只要娘出现,这所有的人就永远只能为娘号令了。”

  “愚蠢!”赵武轩于心中暗骂,一时之间情绪难以自控,但也只得全部忍下去,他看着赵芷若心里暗道:之前还以为赵芷若已经没了用处,但现在瞧来,她手中竟还有一半的安暗符,如今看来此符是必须要拿到手了,要不然他根本无法知道,所有的一切!

  “你别着急,在这里等着,到时哥哥一定会还你个清白,千万不要做傻事。”赵武轩伸出手拍了拍赵芷若的头发,站起身便欲离去,结果还未迈步,便听见赵芷若站直了身子冲他轻轻缓缓的靠近。

  她迟疑地看着赵武轩:“哥哥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与我说,此时因我而出现变故我心中……”“好了,我知道了。”赵武轩冲着日落点头,那不想转身的冷漠模样让赵芷若心中又忍不住一痛。

  她眼底瞬间便蒙上了一层雾水,喉咙咽喉,低下头冲赵武轩轻声地说道:“对不起。”“你这句对不起,不是和我说的,应该和自己说,身为皇后竟轻而易举地踩进别人设计的陷阱……”余下之话赵武轩不再多言,但那如芒在背的视线是赵芷若根本不敢多说一个字。

  手里的帕子被她拽着抠出了洞,她咬着牙根,而赵武轩则那火气来的猛烈,殿门关上之时,眼中猛的露出阴鸷。本身跟在他的身后的弄墨看见他视线时,瞬间吓得心中一怔,连忙反身回到殿中。

  赵武轩则是一路前行,直到来到拐角处,这才脸上露出气急败坏,他就说为何这些日子手中一直像是有一道力量在隐隐的阻碍着他前行,原来是因为这赵武轩手中的东西全部都是四散而行,这才是最让人恼怒不已的。

  愤怒之余是,他连赵武轩本身手里的暗符都没有找到,更别说那皇后手中所持的了,突然一声哨响自墙边传来,赵武轩抬眼望去,只见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脸色一沉,握了握自己的掌心,便顺着迹象而去。

  一路出了宫,跟随着迹象回了府上,赵武轩进入书房,未让一人进来伺候,浑身上下浮动着的阴郁,也无人敢靠近,他站直了身子,对着铜镜低声的吩咐,脸上故作出悲痛棘手以及疲惫不堪的模样。

  “你们也下去吧,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此话刚刚落地,房间中隐隐地传来几声低微的响动,随后,又静静的呆了片刻,赵武轩只听见这房中只剩下一人的呼吸声,他才转身再次搜索这书房,将自己没有搜过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但事实证明一无所获。

  此地已经被他翻过了三次了,但是他不能回回都装作劳累的模样让暗卫离去,长久下去只会让暗卫们质疑,争分夺秒寻找暗符是他应该做的,只是这暗符竟不知被这赵武轩藏在了哪里。

  周桐用力地扯着在自己的脖子手上沾着的膏脂,将其软化,直到两边翘起一角,他这个才将毫无漏洞的人皮面具狠狠的摔在地上,一墙之隔的地方,又再次响起哨声,传入到周桐的耳中。

  他抬头露出一张浓眉黑目的脸,手脚轻盈的靠近后窗,一跃而出,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出了城直逼郊外的庄园而去。

  红杏与黄衫立于门外,庄园中寂静而绿意浓郁,门外狮头铜环被拿起轻敲,三重一轻,循环四次。有暗卫自墙角闪出,将门锁打开,周桐一手背于身后,另一只手掐着包裹好的油纸一闪而进,

  暗卫自他的身后,向外面阶梯处巡查了一番后,将大门轻轻的闭上,周桐眉眼间带着放松向里出走去,看见黄衫与红杏二人颇有些诧异,他挑了挑眉,红杏与黄衫二人主动上前,冲他俯了俯身,柔声的唤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周桐看了一眼黄衫,视线落在她的手上,黄衫有些不自在的偏偏头,贝齿咬着下唇,良久之后才说道:“上次任务出现了失误……”“失误?”周桐挑了挑眉,浑身气势一变,带着威压以及不满,“可是惹了主子不高兴了?”

  “奴才们已经领了罚。”黄衫撤身单膝跪地,头压的极低,红杏此刻也不敢多话,向来放肆的她看见周桐,那简直是老鼠见了猫,大气都不敢出,跟着黄衫身后,将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多余的表情都不敢显露一二。

  “哼!”周桐发出一声轻斥,还未多说别的,黄衫与红杏二人脸色已经煞白,“再去多领二十鞭!”“是。”话音刚落,黄衫与红杏连忙从地上站起来,退后的向外走去。

  直至人的身影看不到了,周桐这才转过身,面对那紧闭的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压低着嗓音说道:“主子。”屋门“吱呀”一声打开,绿衣站在门前眉眼含笑冲他点头说道:“公子请进。”

  周桐站直了身子,拍了拍略有褶皱的衣服,与它擦身而过时,听见绿衣自身边轻声地说道:“主子心情不好。”周桐浓眉一皱,只是动了动手指,绿衣便已经识趣儿的向外走去,将门门轻轻的合上。

  周桐绕过屏风,见那书桌前坐着一白衣男子正低头,郁葱丝的手握着书卷,见他来了眼睛都未抬起,周桐屏息冲他行了一礼后,抬头对着空气说道:“都出去,我与主子有事禀告。”

  屋中传来轻响,那隐藏在暗处保护的暗卫们,四散而去,瞬间整个屋中鸦雀无声,只有书卷所翻动的声音。周桐站的笔直,在男子将一页书看完抬眼时,这才不似刚刚外面的严肃,咧嘴一笑,含着几分憨气的将自己手里那从西城所打包而来的酥油饼捏着地上前来。

  “主子此次办事都是我的错。”他讨好的看着贺旭的脸色,脚步一点一点的挪到书桌旁,将那酥油饼打开,推之的贺旭面前,贺旭拿书的手稍微顿了顿,抬起头来面色不变,但眼中暗沉像是一汪瞧不进,死水无波的枯井。

  这一眼瞧的让那周桐刚刚刻意露出的笑意,全部都打碎了,周桐心下一惊,连忙向后大步退去,二话没说,一掀自己的袍子,便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直愣愣的回答:“请主子责罚。”

  “这一声主子我可不敢当。”贺旭将书放在桌上悄无声息,他就这样静静的视线落在周桐的身上,轻的像是拂过一阵风,声音更是轻柔如同友人之间的关切,但是那语句说出,却在周桐的头上劈下惊雷,让周桐吓得厉害。

  他指尖微微颤抖,猛地抬起头来,向贺旭求饶道:“主子此次的确是小人儿的错了,但是当时那样的情况,我不得不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贺旭点了点头,似是不追究,继续柔声细语的问道。

  “属下所想。”周桐听见贺旭这般问,额头溢出冷汗,连我字都不敢自称,连忙换成了属下,他俯身跪在地上,头贴在冰冷的青石地面,干巴巴的说道:“我本来想的让那周芷若以死谢罪。

  到时太子的身份自会引起众人的怀疑,朝中不会允许一个拥有瑕疵与误会之人,登上那龙座,所以到时我们就可以将齐王引入众人的眼前。”

  “好计谋!”贺旭点了点头,周桐神情微微放松,也嘴角上扬,还未扯出一笑,便有一物重重地砸在他的额角上,在他头晕目眩之际,定睛一瞧,才看见那刚刚砸着的物体滚落在一旁,竟是摆放在书桌上的墨台,“主子息怒!”

  “如果事情像你说的这般简单,岂不是人人都能当皇上。”贺旭眼底带着轻蔑,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周桐,“知道人与畜牲为何会有分别,那是因为人懂得思考,而畜生只会根据本能做事儿!”

  “主子!”周桐听见这话猛地抬起头来,瞳孔萎缩,眼底带着几分伤心,“属于只是希望事情能快点进展,主子您不是也着急吗?”“那皇后她死了吗?”贺旭不接周围的话,只是手搭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向后靠,气定神闲。

  “这也是属下急匆匆要过来汇报主子的事情,我本来以为那赵家的暗符会掌握在赵武轩的手里,却没有想到赵武轩他……”周桐说到这儿,咬牙切齿的很,眼中露出狠辣,“竟然分为两半,还有一半的暗符竟然在赵芷若的手里。

  “所以?”贺旭神情不动接着问道。“属下,”周桐手掌握着拳头,“会尽快找出暗符,到时……”“所以现在你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坏了我本身所布置的计划?”“属下该死!”周桐不敢再多加反驳,将头埋的极低,揽下错误。

  “我派你前去埋伏在朝廷之中,将齐王引入朝政,获得众人的认同,可是你呢?一刀直切,如今将赵武轩这个身份立于众人的眼中钉,而且齐王甚至被你这愚蠢的计划送入诏狱。”

  “但他齐王,以属下之见根本不得大用,数学觉得他好大喜功并且愚蠢至极,对于主子的计划根本起不到任何的帮助,即使到时治天下的位置给他所坐上,他定会率先对主子不利,属下这么做都是为主子您考虑的。”

  “想的这么久远,倒不如先想想如何把命保下来再说,如今你将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还要让我给你收拾残局!”

  “主子请放心!”周桐干涩的嗓子说道:“这一切属下会摆平。”“摆平?”贺旭笑着摇了摇头,他的手扶着椅子慢慢的转动,行至周桐的面前。

继续阅读:第四百二十二章 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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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旺家小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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