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待本王出去,你们一个都逃不了,我要把你们全部都五马分尸!”齐王恶狠狠地冲着漆黑的外面吼了半天,却也无人应答,他扭过头坐在那被稻草所扑着的床板上,一眼望去,落魄而寒碜。
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苦,从出生时便睡在这富贵窝里,肆无忌惮活了这些年,但谁知这突然一下子就成了这般模样,唯一让他心中安慰的,怕就是皇上现在昏迷不醒,一时半会儿他这一条狗命还能拴在腰上,只不过……
齐王眼底藏着惊恐以及怨恨,到底是何人,竟将这主意动到了自己的头上。“快吃吧!”狱长将手里的铁盆子往这小小破旧的隔间里一扔,汤水洒了一地,他递完饭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扭头离去,齐王眉头猛地起身抓住来人。
除了他对别人这样还没人敢这么对过他,隔着铁栅栏,磨着牙说道:“本王要见皇上!”“哎。”那狱长被齐王这一拽直接撞到了栏杆上,瞬间闷火直起,他扭过头像是不屑地将其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随后轻慢地握住了自己的衣领狠狠的将衣服抽了回来,阴阳怪气的说道:“您有这力气还是等到刑场上喊冤吧,如今跟我在这撒什么气!”“本王说话你听不懂吗?”“我说齐王殿下,您现在是一个阶下囚了,可不是什么王爷。”
狱长抬了抬头斜眼的说道:“您这种人我见多了,每一个来这儿的人都以为自己可以东山再起,但其实呀,他们最终的命运就是被拉到了断头台,更别说你和,和……”监狱长摇了摇头,“不过王爷在这死的也挺多,什么皇亲国戚来了这儿全是一道魂。”
“放肆,你竟然如此跟本王说话!”齐王气的浑身直抖,他伸出拳头便朝那监狱长挥去,监狱长不紧不慢的向后退了一步,手掐在腰间,抖了抖身上的钥匙,“在这儿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你……”
他冷冷一哼,“如果还是这种态度,我可有的是功夫让你尝尝什么是规矩!”“等我出去了!”齐王恶狠狠的说道。“那等您出去了再说!”监狱长弯腰行了个敷衍的礼,嘴里哼着小曲,扭头便晃着离开。
齐王阴恻着一张脸,瞧着那一个背影,转身一脚将地下似狗盘的汤水踹翻,听见动静,那监狱长遥遥的从外面传了信儿,“这可不是你的王府,如果今儿不吃,明儿连这一口汤水都没有!”
齐王硬着骨气坐回角落中,手里的铁锁发出抨击的响声,他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地捶在墙壁上,嗓间发出恨极的嘶吼。直到将这气儿全部都撒完,这才闭上眼,脑中皆是纷飞的片段。
这么多天来他曾经也贿赂过这监狱长,让他替自己传消息,但是这儿的人全部都软硬不吃,每一个要不然就和木头一样杵着,要不然就与刚刚那一样,尽数都是嘲弄羞辱自己的,一盆火烧得五脏六腑都疼,但偏偏却没得法子。
不行我一定要将消息传出去,齐王想到这儿,再次站起来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狱中来回乱转,鼻尖发出炙热的呼吸。
“太后今儿天凉,刚刚过了雨,狱中阴冷,只怕冲撞了您,倒不如让杂家替太后您去吧!”查公公挥着手里的拂尘抬起头,眼带关切,将这殷勤的话说到了心眼儿里。太后摆了摆手,眼中皆是急切与焦躁,“哀家要亲自看到哀家的孩儿,我可怜的齐王怎么能这般受别人凌辱!”
“太后娘娘您这亲自前去,动作过大,只怕朝中有人非议,到时朝中……”“有人非议?”太后一掌拍在扶手上,扭过头侧着向下望去,对查公公提着嗓子说道:“哀家是太后!哀家只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孩子都不行吗!”
“娘娘恕罪,瞧奴才这嘴,总是说不出好话来!”查公公反应极快,冲着自己的脸便狠狠的给了一巴掌,“奴才这也是怕给太后添了事儿,如今太后刚刚回来宫中,只怕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您,这前一脚将皇后带去了宫中,后一脚便去看齐王殿下,这孰轻孰重只怕有人心中……”
“你说的那个人便是赵武轩吧!”太后听他这含沙射影的话,眉眼向上一挑,凤眼如箭,破了那眉目慈善,刻薄的冷冷一哼,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但就这态度让座下抬着轿撵的奴才,瞬间腿都是一软,不由自主的一个踉跄,只觉这头上顶的脑袋都凉风飕飕的。
“哎呦!”太后身子一歪,发出一声惊呼,她抬起手扶着自己头上的凤冠,底下的查公公也是吓了一跳,尖锐的嗓子哀嚎一声,“你们这群不长心的东西,都是干什么吃的,小心摔了太后!”那轿夫吓得连忙点头,不敢再有任何的马虎。
太后沉着一张脸,将底下的人看了一圈眼底一片阴郁,到了昭狱外面,这才被查公公扶着走了下来,冷冷的吩咐道:“宫中什么时候有了这些手脚不麻利的人?”查公公听见这儿先是一愣,随即抬眼与太后一个对视。
瞧见她那眼底忽闪的杀意,将头重新压下嘴角上扬的说道:“奴才明白。”语毕他斜眼看向身后一路随行的侍卫,闷不吭声地扭过头便将那几个轿夫直接捂着嘴拉了下去,悄无声息,唯恐脏了主子道儿。
太后见人被拖了下去,这才出了心口的闷气,她凑过头看似与查公公说话,但其实声音不高不低,“这是做什么?哀家礼佛,念的是经书。”“太后娘娘仁慈。”查公公低头应和道:“只是这些奴婢们实在不长眼,奴才惶恐做主了,请太后赎罪。”
“罢了。”太后摇了摇手,“哀家许久不回来宫里了,也不知皇后是如何治理这后宫的,瞧瞧个个都是眉眼轻浮,倒是分不清楚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奴才不敢。”语罢跟在后面的人瞬间跪了一地,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
太后将手搭在查公公的手背上,一手把玩着自己手指上套着的佛珠,她挥了挥手,视线落于那昭狱之中。“走吧,莫要在这里废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