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王昭华手里捧着药碗,正坐在院中和喜鹊一起指导曦正的武艺,听见门外轻响,她转身眺望,只见赵烃知今早上朝用的轿子,这才起身慢悠悠地唤道,站着门口见赵烃知掀开轿帘下来,脸上含着笑问道。
说完这视线越过他向后打量,见无人,这才可惜的垂眸,“只有我,没有旁人。”赵烃知站在王昭华的面前,猜出她心中所想,摇了摇头。
“这不应该呀。”王昭华飞速着打量了赵烃知一番,和他一道向里走着,“以武轩的个性,既然知道如今我们回来了京都,怎么也要盛情相邀,来这儿看看,你是怎么将人打发走的,如果说是往日……”
赵烃知脚步一停,他扭头看向王昭华,嘴角含着笑,那笑说不上来的怪异,王昭华眯了眯眼:“他今日自身难保,自然是顾不上这些事情,如果是以往,想来怎么着也要跟着我后面来看看。”
“此话何意?”王昭华捧着手里的药丸,不解的歪了歪头,“这药快凉了。”赵烃知将视线投向那黑糊状的药,提醒王昭华,王昭华见他又来这招儿,每次话说一半便以此吊自己的胃口,皱了皱鼻子将药一饮而尽。
奈何她就次次踩中他的陷阱,“快说!”转身将药碗就丢到一旁的下人手里,王昭华眨不眨眼睛,瞧着赵烃知。“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赵烃知进了屋,退去外衫,站在铜盆前净手,接过王昭华踱步过来,递上的毛巾,边擦干边说道:“我卸了他的乌纱。”
“什么?”王昭华一脸震惊,霎间以为听觉出了问题。“嗯。”赵烃知沉声将今日朝中所发生的事,细细地给王昭华道来,话说完之后,王昭华愣愣的坐在床沿上,一时间从这巨大的消息中没有回过神来,她看着赵烃知来回在屋中移动的声音,随后猛然出了一口气。
抚着自己的胸前,眼前惊心直冒,“我的天!你今日出去竟然做了这么多,那赵武轩不是……”王昭华摇了摇头:“咱们的武轩,不是,是这个假冒之人,岂不气昏了头?”
“气没气昏头,我倒不知。”赵烃知摇摇头,招呼喜鹊将桌子摆上那刚刚温热的饭菜,慢悠悠地轻笑道:“但那眼中的杀意却是真真实实的,我的脖子到现在还一片冰凉,看的我这寒毛直竖呀。”赵烃知挽起自己宽大的袖子凑到王昭华的面前,给王昭华看。
王昭华敷衍的拍了拍他的手臂,替他将那根本没有竖起的汗毛全部捋了一遍,这才喃喃地说道:“今日我们已猜到这武轩的确是假扮的,却没想到,你这儿走得更快,一步已经将此威胁直接从根上切除。”
“今日你们?”赵烃知敏感的捕捉到王昭华语中的漏洞,他眼神一转,落在一旁正眼观鼻鼻观心的喜鹊身上,喜鹊瞧见望来的视线,心中便是一抖,根本不敢与赵烃知对视,生怕嘴中一时不查,卖了自家主子。
王昭华话出了口,心中才是一阵安徽,竟然不打自招,“你去见了文轩,去了奇异阁?”赵烃知平平无奇的说出今日王昭华的行程。王昭华一愣,挑眉问道:“你派了人跟在我的身后?”
“这倒没有,只是自家娘子心中所想,转转眼睛我都知道。”赵烃知旋身站在王昭华的身边,手一摇,王昭华还没看清他手中拿了什么,便被一物塞满了嘴,“娘子不听话,我得罚你。”王昭华被堵了个结实,一舌头措不及防的抵住此物,当触到上面时,这暖和的触感又让她微微一顿。
就是这停一歇的功夫,嘴中的物体已经散开浓浓的甜味,扩散开来,让王昭华瞬间眼前一亮,他惊喜地抬头与赵烃知对视,匆忙地将这塞了满嘴的糕点咽下,这才喜滋滋的说道:“桂花糕。”
“嗯。”赵烃知点了点头,“往日见你叫苦,今日怎么连个蜜饯都没有吃?”王昭华没想到赵烃知回来与自己交谈的片刻功夫,还注意到自己这的细节,伸出手挠挠脸颊,心虚的说道:“没有想到你还去买了桂花糕,我最喜欢的那家店还挺远的。”说完呵呵一阵傻笑。
赵烃知摇了摇头,“路过罢了。”“路过?”王昭华心中明白,淡笑不语,路过能从城南走到城北,但她也不揭穿,起身走到桌边坐下,享受着喜滋滋的甜,“本来以为今日你上了这场,一定是一阵的腥风血雨,但现在看来,心情不错。”
“哼。”赵烃知淡淡一笑,他摇了摇头,“不过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这等作态还不足为惧。”“但此暗钉竟然能埋得如此之深,为何不加以利用,反而将它拔了出来?”王昭华不解的看着赵烃知,“不然的话,我们还可以顺藤摸瓜,及时将它拔出来。”
“娘子放心。”赵烃知冲王昭华点了点头,手脚麻利地将桌上的东西摆置好,把筷子递给王昭华,淡淡的说道:“狐狸尾巴也终究藏不住了,只是现在,据我的观察,他们估计意不在皇宫。”
“此话何解?我倒觉得这谜团个个在眼前,像是看得清澈,又像是看不明白,你说这幕后之人,到底是想要什么?”“自比聪明人罢了。”赵烃知不紧不慢的下了评论,“只是不要触及底线,那么还可留他一条性命,如若触及了底线,将他挫骨扬灰,都是皇上的仁慈。”
“这么一说。”王昭华低头将嘴里的饭菜咽下,思索一二后,夫妻心灵相通,对视一眼低声的说道:“今日我经过闹市,只觉这京都似乎是多了许多外邦之人。”
“进入京都之后,只觉这天下安康百姓安好,但其实除了这京都之外,便是尸横遍野,边疆如今骚扰不断。所以皇上之前有坚定之想,万民皆如此,所以外邦之人出现在京都,那是兼容盛世之相,只是现在……”
“现在倒是未必。”王昭华神情郁郁的接过赵烃知的话,“看来这京都中来了不少的探子游离其中,倒是让人头疼。”似是回应这句话,王昭华突然心中一痛,嗓间便是一哼,来不及遮掩,便以袖遮口发出几声猛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