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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席卷我的全身。
林如的结局不应如此潦草。
她不应该为李安然这样的人渣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我和林如共情，却无法认同她的做法。
那瞬间，我的耳边听到一声叹息：“那就帮你一次吧。”
我虚无的身体渐渐有了凝聚。
我用手拉住了林如：“到此为止吧，林如，别让恨麻木了你的眼睛。”
“当年的事，李安然的父母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世间有万恶，可杀人并不能以恶制恶，你这样做，又和李安然的父母有什么区别呢？”
“你的父母豁出命来救你，不是为了让你这样活着的。”
林如的眼底藏着深深的痛楚。
“如果不能复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林如，死亡并不是结束，让李安然活着吧，让他知晓一切，永远活在痛苦里。”
“李安然是真的爱你，而那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我将林如的手从李安然的脖颈处拿了下来。
意识的最后，我似乎看到医生的来电。
和林如泪如雨下的对不起。
“栩栩……栩栩。”
一片黑暗中，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睁开眼睛。
父亲正坐在我的旁边，担忧地看着我，似乎很多天都没好好休息。
“你这孩子，学业这么拼干嘛？你知不知道，要是晚送来一步，你就要猝死了。”
我看着自己有些吓人的脸，问道：“所以，我只是因为疲劳晕倒了，而我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
父亲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我，然后按住了呼叫铃。
“大夫，快来看看，我女儿好像傻了。”
一周后，我顺利出院。
我想我无法解释这一场奇遇。
那漫长的10年里发生的一切，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梦，数不清的白云苍狗、爱恨纠缠，最后都留下一个独自梦蝶的庄周。
后来，李安然邀请我去未央湖，被我拒绝了。
父亲问我，不是那么喜欢李安然，怎么又突然放弃了。
我只是淡淡笑了笑，李安然也大学毕业了，资助了他那么久。
前几年他不是一直喊着要打欠条回报我们吗，就让法务部联系他还款吧，另外也不用安排他进公司实习了。
毕竟我不想被人埋怨，给得太多。
偶而我也会想起梦里那个叫林如的人。
我想，我自己大概是不能原谅她的。
可我又深深地和她共情。
我只能感叹：幸好，我没和李安然在一起，
幸好，我还有机会补救。
幸好，我还活着。
但这一切，李安然都不会知道了。
因为一个月以后，父亲告诉了我李安然死亡的消息。
据说，凶犯是一名年轻女子和跛脚男子，他们用安眠药将死者迷晕后，勒颈致其身亡，后又开车将其抛尸于若干年前坍塌的江北大桥，然后双双跳河溺亡。
我听后也是不胜唏嘘。
后来，我将这件事连载到了博客，写成了一个故事。
有个评论问我：博主，故事里的许栩，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吗？
我在底下回复道：也许是庄周梦蝶，世上的人或事，只有你置身事外，才会明白，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这世间，兜兜转转无非就是个圆，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何必问个明白，人生难得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