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其实上官舟也有疑问，终于找到机会，问楚昀道：“今日下午小娘说，是你把我从水里捞出来，是真是假？”
楚昀点头：“没错，你都不记得了吗？”
“溺水那天的事情，我确实记得不多了。”上官舟叹气。
想来也是羞耻，关于那天的事，记得最多的居然是与楚昀在小船上如何眉目传情、谈笑风生。然后自己好像就被莫名其妙拖进了水里，甚至没有看清那只水鬼，便直接昏厥了过去。
“那天我们本在一起，不料我一个分神，你就已经不见了。我连忙下水去找，所幸在二十丈外的一片水域发现了你。”楚昀徐徐开口，说完还有些担心地看了上官舟一眼，道：“那天你在水下溺了差不多有小半柱香，再晚一点，就真要出事了。”
“原来如此。”上官舟抚额，继续问：“那你捞我出来的时候，有看见那只水鬼吗？”
楚昀摇头否定，并不像撒谎的样子，只是道：“那天我发现你时，你就是一个人浮在水中央，身边并没有其他东西。”
上官舟摸了摸下巴，实在感觉奇怪。不管是什么鬼物，都没有害人害到一半，中途溜走的道理。
而且依刚才的情况来看，遇难的都是男人，又为何偏偏要拉自己一个女子下水，难不成那鬼物这么厉害，直接看出了自己上辈子是只公狐狸？
楚昀盯着上官舟思忖的模样，眼神变得愈加复杂。顿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歉：“小舟，那天没能早点找到你，真的对不起。”
这肉麻的语气，是给上官舟整个人都听得背脊骨一凉，感觉上辈子的狐狸毛都要竖起来了。
一抬头看见楚昀的眼神，上官舟头皮更麻，忍不住心底吐槽：不是不是，我说大哥，我们虽然书信传情了六七年，可也不至于这么感情深厚吧？你这个关心的表情，让人很害怕呀！
上官舟硬着头皮对楚昀假笑了一下，真心道：“淮风大哥，你真不用这么抱歉。那天只是意外，其实我本人很能打的，相当能打，出门完全不用人担心的那种。”
楚昀笑了：“真的假的，你还会武功？”
“那是自然，那天只是我一时大意。不然你再叫那水鬼过来看看，我轻轻松松扭断它的头。”上官舟道。她说这个话，不是因为自己记起了上辈子的记忆，而是上官舟这辈子，也不是普通的闺阁大小姐。
只是因为她以前感觉自己喜欢楚昀，所以前几日楚昀回长安时，她想要保持自己的优雅大度的新形象，所以才假装柔弱。虽说这辈子修的武道不能与前世修的魔道相提并论，可也绝对不弱就是。
楚昀一脸戏谑：“原来小舟如此厉害，那我以后在长安，也要仰仗小舟照拂了。”
上官舟豪爽回答：“那是自然，我看你这人好像也不错，以后就归我罩了。成亲虽不合适，收做小弟倒是可以，保证在长安没人敢欺负你就是。”
楚昀低低一笑，正想接话，却徒然眉头一蹙，对上官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上官舟也顿了顿，瞬间察觉到不对劲。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马车好像就没有前进了。
外面安静地有些不像话。
楚昀执扇扣了扣车门，车外依旧沉寂，没有人回应。又等了片刻，楚昀才推开车门，只见门外空空荡荡，只有一层叠一层的惨白水雾。车夫和马匹却已经不见了。
“这雾……难道是鬼打墙？”上官舟呆了，心想自己这嘴是开过光吗？刚随口一提那鬼，就真来鬼了？
还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就有一双惨白的手马车下伸出，居然透过马车的间隔板直接抓住上官舟。她只感觉脚下一空，就一下被拉了下去，整个人摔在石板上，而且是下巴着地。
“靠！”上官舟下巴疼得厉害，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那东西趴在马车底层，一对没有眼白的黑色眼睛死死盯着上官舟。感觉到这诡异目光，上官舟也是头皮一炸，回过头与那怪物四目相对。
只听见“滴答”一声。一滴粘稠的青绿色液体落在了上官舟的脖颈处。
上官舟只感觉一阵犯恶心。自己面前这东西，未免也太丑了吧？乍一眼看上去，哪里还有人样，全身像人的地方，只有那一张惨白的人脸。至于其他身体部位，全部被一层密集头发纠缠着，黑发浓密，时不时就滴下一滴两滴那种恶心的液体。
而唯一像人的那张人脸，也不知道是被河水浸泡多少年了，肿胀成了半透明的白色。整个头颅都呈现一种极度扭曲的姿态，在扭头看着上官舟。
其实像上官舟这种老妖怪，就算是面对这种陈年老水鬼，一般也是不会害怕的。可这东西乍一眼看见实在恶心至极，她又没有法力，只有一双赤手空拳，所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打这怪物什么部位。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楚昀立刻察觉到上官舟遇见危险，一个纵身跃到了马车之前，接着挥扇一扇。
上官舟顿时感觉自己身边突然狂风大作，整辆马车都被这一阵狂风扇倒在地。那水鬼附在马车之下，自然也被扇飞了出去。
楚昀看清那水鬼模样，眉头微凝，又是一扇，纸扇上就徒然金光大盛。那水鬼在扇力之下，竟自燃了起来，一阵恶臭味扑鼻。不过片刻时间，那水鬼就被烧成一滩尸水，不过楚昀写在纸扇上的朱砂符箓也黯淡了几分。
“小舟，你没事吧？”楚昀走到上官舟身边问。
上官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懵逼问：“淮风老哥，你不是说自己不善武艺吗？”
楚昀扶起上官舟，回答：“确实武道不精……”
察觉到上官舟一脸的不相信，楚昀不禁失笑：“也不算骗你，我修的并非武道，不过略通法术。所以说武艺不精，也没什么问题吧？”
上官舟顿时无语。不过在如此情况下，也并未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