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飞奴和李曜辰对战胶着时，上官舟已经扛着楚昀逃到几条街之外，身边还站着一个模样十五六岁，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刚才的蟾蜍幻术，便是她的手笔。
“这个小白脸，怎么这么沉！”上官舟忍不住吐槽，又回头看一眼几条街之外的战场，问身边那小姑娘道：“阿萱，我今夜不能回家，院长应该已经想好明日如何应付我祖母的谎话了吧？”
“放心，小舟姐姐都回家陪老夫人半个月了，院长给你准备各种类型的出逃理由，怕是都攒一箩筐了。”那个名叫南萱的小女孩乖巧笑道。
“那就好。”上官舟叹气，道：“你要不再叫几个灵鬼出来，直接送我们回十一院？我可不想背着这家伙跑回去，太沉了！”
“嗯嗯。”南萱很是听话，一边结印一边说：“刚才那穿黑衣服的怪小孩好恐怖，有小舟姐姐和曜辰哥哥在旁边掩护。我都折腾好久，才悄悄布下一个不被他发现的传送灵阵。除了蟾蜍胆子大以外，我身上好多灵都被吓得不敢出来。”
“那个家伙……”其实上官舟也感觉，那个叫飞奴的小孩，厉害得有些不像话了。如果再修习几年，恐怕比起自己前世遇见的那些顶尖的不良人都厉害。只是这么不简单的人，怎会甘心在楚昀身边当一个小小护卫，还如此忠心？
上官舟还思考着楚昀和飞奴的事情，南萱已经结了好几道印，可是四周却依旧没什么反应。
南萱也呆了，转头看向上官舟，支吾说：“小舟姐姐，我的法术，好像不灵了……”
上官舟愣道：“怎么回事？”
南萱指着靠在她肩上的楚昀，小声说：“是这个哥哥，他身上好像也有很凶的东西。我养的那些灵鬼都不敢出来。”
上官舟抚额问：“不会吧？胆子都这么小？”
难不成真得背楚昀回去审问？那可能还没审，她自己就先累死了。
“也不是都不能用，是只能叫很凶的出来，动静可能会有点大。”南萱为难说：“我怕动静太大暴露位置，会被那个他的护卫追上来。”
“好吧……”上官舟一阵无语，转头看了一眼楚昀，微微咬牙，还是和南萱道：“那我们一起抬他回去吧。”
阿萱积极说：“听姐姐的！”
不良人第十一院，一院分八斋，是朝廷驻扎长安的秘密除妖机构，号称揽天下奇人异士。
而上官舟和李曜辰一样，都是悦泽斋不良人。若是六十年前，羽玄在世时，十一院的不良人，确实算一个可以说出去吓唬吓唬人的名号。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近几十年来皆是长安城的太平盛世。妖族踪迹难寻，负责除妖的十一院也被朝廷几次裁剪，早已开始衰败。
悦泽斋又排名最末，所以人数最少，统共只有上官舟、李曜辰，还有南萱三个人。
与不良人的另外十院相比，十一院确实势弱。而平常办公的地方，也不过是西市外围的一处闲置小院，十分偏僻。
上官舟和南萱好不容易才扛楚昀跑回去，因为不想多生事端，一路上还要避开巡城士兵。迷神香的效力未过，楚昀倒是舒舒服服睡得和死猪一样，却辛苦了两个女孩。
“不是，你们好歹也是捉妖师，又不是普通人，至于效率这么慢吗？”不料李曜辰已经先一步赶回十一院，坐房檐上等了她们半天，看见上官舟两人此时才到，忍不住吐槽。
“那你试试看不用法术，一个人从东边长宁街把他背到这旮沓地方来？”上官舟气得有些牙痒痒。
李曜辰一愣：“小舟你使不了法术，阿萱也使不了？”
“我刚才怕那个护卫察觉，所以没敢用。”南萱小声解释，又问：“对了，曜辰哥哥，和你打架的那个护卫呢？没追过来吧。”
李曜辰一个起身跃到两人身边，帮忙背起楚昀，才道：“放心，那个傻小子，脑子没武功好使，都被我引去南五台水狱了。一个人出不来，不过也不好进去。等我们先问完这个，再考虑要不要过去放人。”
而上官舟忽然道：“等一下，你现在是要带这小白脸去暗室吗？”
李曜辰点头：“身上携带妖族之物，又没有登记在册的可疑人员，自然是提去暗室审问。”
上官舟抚额一笑：“你可悠着点，别真剁手剁脚。”
刚才若不是李曜辰在暗中观察，其实上官舟都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的。毕竟是家里给她找的未婚夫，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不好给人交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曜辰失笑：“我像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说完又摸了摸下巴，道：“话说我才记起，宁毅候府楚淮风，不就是老夫人给你定娃娃亲的那个。他为什么会使妖族法术，你真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原因，还会帮你抓人？”上官舟不禁对他翻白眼。
“也是。”李曜辰颔首，拍拍上官舟肩膀说：“毕竟法大于情，他若不说实话，早晚会被十一院其他几处发现，还不如我们先抓了。”
十一院深处暗室。
迷神香的效力散去，楚昀也逐渐恢复意识，睁眼发现自己是被关一个密室之中，手脚皆被锁链紧紧捆在椅子上。
楚昀稍微动了动腰，感觉有些酸胀。
“醒了？”李曜辰抬头看向楚昀，随手将楚昀的纸扇扔到旁边桌子上。
此前他身上的东西，已多半被搜了出去。七八张符箓、一把折扇、两个扳指、加上一个钱袋，都摆在那桌上。
楚昀侧目看了一眼，发现上官舟也在旁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面生的小女孩。楚昀不禁一阵苦笑，礼貌回答：“嗯。”
上官舟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感觉这小白脸不亏是能讨祖母欢喜的。如此境况还对人表现得涵养十足，也不生自己的气。
而李曜辰问：“看这些符箓样式，你是符水道教的弟子？”
楚昀如实道：“上清一派，说是符水道教也可以。不过是俗家弟子，刚入门而已。”
“刚刚入门？”李曜辰狐疑，“可我看你对付水尸时，符箓造诣可不浅。”
其实上官舟被不化骨袭击时，李曜辰一直在场，本想现身帮忙。只是因为楚昀抢先出手，他才没有出来。
楚昀微笑回：“吾师也夸过我颇有天赋。”
“颇有天赋？”李曜辰冷笑，表情一下严肃，拿起桌上那红玉戒指说：“我更关心的是，一个上清正派弟子，身上为何有北疆妖族的邪物。你骗得了小舟，可骗不了我，这玉中火种，并非重明鸟真火。而是取自凶鸟鬼车，需要人魂来滋养火苗。”
闻言，楚昀也不禁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