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相?偷东西不是事实,打人不是事实?这可是我们都看见的!”
王晓辉虽然觉得沈晚喜好看,可是他有身为城里人的傲气,不就是一个好看的村姑吗?不值得他服软。
赖友明一听王晓辉这话便道:“好了晓辉,这事自然有大队长处理!”
他这话带上几分严肃,王晓辉忍了忍没再说了。
谁叫赖友明身份不一般呢?他可是这次工程的总工。
周延元有些懊恼和后悔,但不是后悔打了刘潇,而是后悔没有在这时候忍住,应该忍下来趁没人的时候把他痛扁一顿。
赖友明把王晓辉拉走了,沈爱农就沉着脸说:“刘潇,你东西没丢,但是嘴却不干净,这一来一回就抵消了;周延元,偷没偷东西就不说了,你打架得认罚,扣你今天的工分,认不认?”
“认。”
沈爱农看着闷声应答的周延元微叹口气,他内心是相信周延元没偷的,可是这事刘潇真有心要陷害,他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查的清楚?
更别说这是件小事了,只好糊弄过去,别耽误修路的进度。
刘潇怪叫道:“那他偷我东西呢?就这么算了啊!我可不依啊,他这种坏分子不得开大会批斗批斗?”
沈晚喜立马接话,“你得了吧,我记得你以前在咱大队里偷人家的鸡,摸人家的蛋你怎么不说?”
刘潇年纪还小的时候做的很明目张胆,但是长大了知道偷偷来,就没被人发现了。
可是做过的事情总归是做过的,就在一个大队,谁能忘了?
周延元听见沈晚喜的声声维护,心里有一瞬间恨不得自己没出生在周家,哪怕是个孤儿也好,起码人是清白的。
这些年的抄家、批斗、招人白眼,已经毁了他的自信。
听见沈晚喜的话,刘潇的嚣张气焰一下子矮了半头,低声说:“可他偷的是金子,金子……能一样吗?”
“他偷没偷等工程干完了再论,现在先干活!”
沈爱农这话是有意偏向周延元的,可是在队员们心里却用处不大。
等干完活论什么?
他偷东西被抓了现行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晚喜起初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沈爱农要这么说,她担忧的看着孤身一人归队的周延元,随后便被沈爱农拉走了。
沈爱农严肃道:“喜儿,你能护着周延元一时,你能护他一世吗?他是个男人,你这样他心里好受?”
“为啥不好受?他打刘潇也是为了我,我这叫投桃报李;而且他不用我护他一辈子,过几年就好了!”沈晚喜有些不服气。
“什么过几年就好,现在这个情况谁说得准?”
沈晚喜很想说她就是说得准,可是谁会信呢?
于是郁闷的沉默了。
沈爱农放软了态度,“你的心意家里人全都知道了,我们这不是没阻拦你吗?可是你得考虑考虑实际情况,他现在这个状态,你真要跟他在一起,你的名声就毁了,甚至你的后半生都毁了!”
闻言,沈晚喜认真回想了下还真是,虽然父母嘴上说跟他不合适,但是实际上根本没做出什么阻拦的行为,可谓是对她十分放任了。
“那我们偷偷在一起。”
沈爱农被女儿这稚气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你能偷偷一辈子吗?”
“不用一辈子,周延元不会一直这样的,我相信他!”
沈爱农无奈了,他叹了口气说:“你还太小,我看周家小子都比你明白事理,人家都不肯害你,你为啥还要去招惹他?”
沈晚喜不服输道:“但是他喜欢我,他要是不喜欢我干嘛帮我打刘潇?之前刘潇骂他,他都没动手。”
“喜欢能有什么用?合适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他喜欢你,可是他明白你们不合适,他都不肯跟你在一起,你干嘛要勉强人家?”
“爸你也说了他是怕害了我才不肯的,若我不觉得是害我呢?”
沈爱农头一回觉得跟姑娘解释不清楚。
“你是钻牛角尖了!爸都说了光喜欢是没用的,你能喜欢他一辈子吗?你能保证跟他在一起以后受那些白眼不怪他吗?你这个年纪就是有情饮水饱,你若是变心了,你让他怎么办?他难不难过?本来就已经很惨了,你还给捅一刀!”
沈晚喜也觉得没办法跟沈爱农解释清楚,皆因她知道后世会发生什么,可是她没办法说出来,这是机遇,也是危险。
她明白,沈爱农说的没有问题,他怀着一颗拳拳爱女之心,甚至也为周延元考虑了。
可是这一切都是在已知的条件下产生的。
“爸,你喜欢我妈吗?若是当年你也像我这种情况,你会怎么选?”
沈爱农一下愣住了。
沈晚喜也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
半晌,沈爱农才道:“我同你妈是合适,所以我才知道,只有合适才走得长久,才能互相支持陪伴;只有喜欢是没用的,喜欢太缥缈了。”
沈晚喜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她还以为沈爱农跟于桂芳是彼此都喜欢呢……
毕竟平日里她爸为人体贴又尊重于桂芳,两人可算是十分和谐的夫妻了,若是遇上意见不合,必定是沈爱农去哄于桂芳,再讲道理的。
“那……爸,你喜欢过人吗?”
沈爱农为了证明喜欢无用,一桩陈年往事铺开在沈晚喜面前。
沈爱农早年当兵,进了尖兵部队,文工团里的台柱子跟他情愫暗生,要说这台柱子也是大院里长大的姑娘,沈爱农本是配不上的,可是俩人年轻相互喜欢,就这么在一起了,还商量着到了年纪就打报告结婚。
后来沈爱农出了一个机密任务,九死一生回来,对象已经跟当地的衙内订婚了,原来他的任务时间太久,对象以为他死了。
人家有钱有权有个好爹,何必为他这个身无长物的穷小子守着?
再之后沈爱农愤而转业,回来在父母的安排下跟于桂芳相亲,他觉得于桂芳人好,彼此合适,相处一段时间就结婚了。
沈晚喜听完讷讷无言。
沈爱农肩膀微垮,“你妈没问过,我也就没主动说过,你可别跟她说这些,我不想她多想。”
沈晚喜点头应了。
“所以,爸你觉得我现在就像你喜欢过的那个姑娘?”
“大差不差了,那时我远离家乡独自参军,她是我在军中唯一的慰藉,可是最终结果你也知道了,你现在对他好,只会让他痛苦,我不希望你们再走一遍老路,再吃一次苦。”
人心易变,更何况还是根本不合适的人,生活不到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