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苏然，竟然和自己的现任丈夫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段关系。
照片中，苏然一头墨染般的黑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辫，轻纱白裙罩身，衬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耳垂两颗晶莹的珍珠耳坠，似乎还是青春靓丽的学生模样。
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底，瞳仁里正映着拍照中的战九枭，她朝他扬了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似乎有所互动。
陆心暖思绪繁冗，静态的照片愣是被她琢磨成电影的动态画面。
其实她分不清楚苏然正在看着的人究竟是谁，这样的照片需要放大才能真正看清楚她眼中的倒影。
但她想，既然是面对面的角度拍摄，笑得这么灿烂幸福，那么站在苏然面前的人，一定就是战九枭吧。
苏然身后的学历背景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英国，伦敦，那里有最知名的艺术学府，培养出无数优秀的服装设计师。
陆心暖眸色忽明忽暗，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捏住，堵塞着她周身的血管，让她莫名感觉自己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在逐渐凝固。
怔怔地盯了苏然的照片半晌，陆心暖视线下移，目光落在一串写着日期的阿拉伯数字上。
那是用红色记号笔标注的日期，日期是在五年前七夕那天。
红色的笔迹通常在考卷和批阅中代表着划重点，那殷红的颜色丝毫没有因为时光褪去半分，刺得陆心暖眼眶一阵酸涩。
她继续往后翻，一张张象征着回忆的照片如同慢放的电影一样逐次呈现在陆心暖面前。
陆心暖的手指最终停顿在一张战九枭和苏然手牵手一起在海边漫步的照片上。
她凝紧视线，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战九枭五年前的脸。
照片中的战九枭衣着简单，穿着一身阳光休闲的白色运动服，不似现在这样严谨，总是衬衫西裤，颜色不仅单调，还处处透露着一股强迫症似的一丝不苟。
他腿上的裤子有两道亮眼的幻彩色条纹，与站在他身旁的苏然恰好搭配，很明显，两人穿的是情侣装。
战九枭惬意地笑着，唇角的弧度咧得很大，连一贯清冷的眉眼都染上暖意洋洋的风采。
陆心暖从未见过战九枭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在自己面前，哪怕是那次自己因为蹦极惹得他开怀大笑，他也从未像照片中这样，笑得这么灿烂和煦。
陆心暖迷恋地盯着照片中的战九枭，伸出手，触在战九枭弯起的唇角上，那弧度落在陆心暖眼睛里，仿佛噙满了万千宠溺。
想想战九枭和自己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她似乎还从没见战九枭眼睛里有这种味道。
这是有多爱一个人才会露出来的神情？
面对苏然这样强大的劲敌，陆心暖只觉得自己不配，配不上战九枭所有的一切。
她抬手碰碰自己锁骨被战九枭留下的印记，心神一黯，自己只能在生理问题上得到战九枭吗？
心脏像是被巨石彻底压垮，沉沉落入海底，跳动的节奏也越来越微弱。
陆心暖瞬间感觉呼吸不那么顺畅，只能‘啪’地一下合上相册，长长呼了口积重的郁气。
后来她是怎么看完整本影集的，陆心暖出来时，已经记不清了。
她脑海中只记得战九枭一张张格外幸福的眉眼，那样的笑容勾起她熊熊的占有欲，愤怒之下，她几乎想撕掉那本凝固在战九枭回忆当中的影集。
回到客厅后，陆心暖打开手机，蓦然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战九枭的照片。
陆心暖心头的阴霾顿时扫去不少，仔细端详战九枭给自己留下的这张屏保。
看角度，似乎是他刚刚的自拍照，上半身微微敞开衣领，衣领下肌理分明，透着完美男人独有的味道。
他漆黑的瞳仁里似有点点星光，薄唇浅浅抿着，虽然朝下低垂，但仍然能看得出，战九枭心情不错。
原来他刚刚偷看自己手机是为了弄这个。
陆心暖手指摩挲战九枭的照片，唇角浅浅扬起，亟待着又打开自己的相册。
但转瞬，她又失望地摇摇头。
只有一张，就是刚刚那张屏保用的。
……和别的女人拍那么多张照片，却只给自己留了这么一张，这男人真是吝啬。
自己在他眼里的位置果然不行。
也不知道他和他前任在国外时是不是也像和她一样，夜夜耳鬓厮磨，亲昵交谈。
或许，那是一定的吧。
成年人嘛……
陆心暖脱了鞋，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窝在沙发的角落，目光一动不动盯着战九枭的照片，蓦然失了神。
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多久，陆心暖就这么一直盯着战九枭的照片发呆，直到沈灵的电话再次打进来。
陆心暖拢回心神，电话接起，声音恹恹不振，十分低沉：“小灵儿，怎么了？”
“……”沈灵一听就知道陆心暖心情不对劲：“该我问你怎么了吧？暖暖，你怎么听上去情绪不太好呢？说，是不是战九枭欺负你了？”
“……没有。”陆心暖疲懒地笑笑，声线还是听起来有些颓然，“我就是最近自己胡思乱想的多，我们两个好着呢。”
沈灵狐疑，也知道陆心暖嘴硬，便没再坚持在电话里多问：“你今天没课对吧，正巧，我下午和老师请了假，咱们两个一起去逛街吧。”
陆心暖想了想，答应：“好吧，那我去找你。”
心情郁闷，唯有逛街能解千愁。
“别！我去找你就行，你老实在家里待着，我就当溜达了。”
沈灵担心陆心暖又会出什么事，上次陆心暖出事，已经叫她心有余悸，她现在自己走回家的那条路都格外地小心翼翼。
陆心暖挽唇笑笑，被沈灵感动着：“好，我等着你，你来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沈灵兴奋地应着：“好，就这么说定了。”
挂掉电话，陆心暖拍拍自己沉溺在颓然情绪太久的脸，一振精神，走去厨房。
厨房中，刘妈正在处理着水果，见陆心暖神色疲倦地走进来，忙问：“太太，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先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