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九枭眯了眯眸子，忽然想起战北城家里的那条大金毛，战北城也是用这种语气去哄那条狗的。
眸色黯了黯，战九枭将手机递还给陆心暖，隔了一瞬后，他淡淡说：“或许，你比较适合做童装。”
陆心暖：“……”
什么意思？是在说她幼稚？
见陆心暖脑子转不过来弯儿，战九枭失笑了声，启唇解释：“你刚刚和沈灵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听说，你对传统服饰很感兴趣？”
陆心暖认真地点点头：“读服装史的时候，我觉得我们现在的设计太过于西方化了，受西方审美霸权严重影响，当然，不是说西方审美应当完全摒除，我只是不太想附庸潮流，所以就想试试传统这一块。”
“不错，有些想法。”
战九枭揉揉陆心暖的发，给了陆心暖肯定的鼓励，也同时，安抚了陆心暖那颗即将面对职场时燥动不安的心。虽然言辞极少，但陆心暖还是能感受的到。
两人又在房间里腻歪了一阵儿，战九枭抓着她吻着不放。眼看时间就要过七点半，战九枭和陆心暖才从楼上手牵手走了下去。
刘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笑盈盈地迎过来，招呼他们吃早饭。
战九枭抬手看了眼腕表，转头叮嘱陆心暖：“我就不吃了。我记得你今天应该没课，没事的时候不要到处乱跑，注意自身安全。”
陆心暖努努嘴，淡淡‘哦’了声，将手从战九枭的大掌中撤回，比平时还要扭捏得厉害：“那你出门注意安全，叫司机开车慢点，别太着急，晚一点没关系的。”
刘妈了然地笑笑，转身去了厨房。
战九枭叹了口气，伸开双臂，拥了拥陆心暖，又吻了吻她的发顶：“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准胡思乱想，别等我回来了，又给我耍脸色，嗯？”
“……”陆心暖想抬起眸子瞪他，但又恋恋不舍战九枭温暖的怀抱，腻了好一阵儿，才终于松开他。
战九枭出了门，轰鸣的引擎声逐渐远去，迈巴赫飞驰一样驶离别墅，家里就只剩下陆心暖自己。
陆心暖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撕着面包，心绪飘到了九霄云外。
她时不时瞟一眼战九枭书房的方向，杏圆的眸子不由得深了深。
刘妈从厨房里出来时，陆心暖逮到人就问：“刘妈，战九枭的书房平时叫人进吗？”
刘妈一愣，朝书房方向看了看，摇摇头：“别人很少进少爷书房，一般也就小公子和老太太会进去。”
陆心暖其实想问的是上没上锁，如果上锁的话，自己贸然去开，岂不是很尴尬，如果没上锁，也就是说，战九枭并不介意家里有她的存在。
不过，上次她碰到战九枭那本影集的时候，战九枭一口一个私人物品，那么就是说，就算他没锁门，也不过是在表示他不担心自己会越轨。
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他就可以随便翻自己手机，自己就要对他的私人物品表示出‘尊重’。
思及至此，陆心暖大口将牛奶灌尽，之后一拍桌子，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提步向书房走去。
刘妈：“……”
这年轻人，就是冲动。
来到书房门前，陆心暖莫名又开始踌躇。
自己这样会不会触及战九枭的逆鳞，要是那个人真对战九枭十分重要的话，她这么做无疑是在揭战九枭的伤口，那对他们刚刚准备认真对待的婚姻似乎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她也不想自欺欺人啊。
刘妈的视线朝这边投过来，陆心暖冷不丁撞上，悻悻地转身面向窗户口，模样像极了小偷行窃被发现。
刘妈失声笑笑，旋即，快速离开陆心暖的视线可见范围，脚步故意踏得很重，就像在提醒陆心暖一样。
陆心暖耳毛竖起，听得认认真真，随后，当刘妈的脚步彻底消失时，她立刻转身，转动战九枭书房的门把手，轻松开门，跨了进去。
这不是陆心暖第一次来战九枭书房，但她偏偏格外紧张，跟做贼似的。
隔了一瞬，陆心暖拍拍心口，提步来到书架前。
影集似乎调换了位置，不在她第一次发现的地方，那里被战九枭重新塞满了书。
是担心她会偷看，所以藏起来了？
陆心暖心里窝火，又开始胡思乱想，将战九枭在心里诅咒个千八百遍，火急火燎地到处翻影集，情绪压倒了理智，也顾不得什么整齐。
好几本书，都连续遭殃，被她翻得乱七八糟。
最终，陆心暖还是在办公桌下的抽屉柜里找到那本所谓的影集。
没有上锁，也就是说，他没有故意避讳着陆心暖。
陆心暖眼角一抽，用手拍拍影集的封面，一敲自己脑袋，吐槽自己：“陆心暖，你冤枉人家了，可千万别被发现了，否则战九枭一定会蹦起来和你生气的。“
一边自言自语，陆心暖一边慢吞吞地掀开相册，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在开潘多拉的宝盒。
相册舒展而开，入眼便是那行掠过陆心暖心头无数次的句子——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苍劲有力的字体，与表皮上那行白兔东走如出一辙，都是来自战九枭的，只是瞧这笔锋的力道，似乎和表皮上的又有些不太一样，多了几分阴狠劲儿。
陆心暖的心脏如同被关入冰窖，霎时便凉了几分。
人都说有多爱就有多恨，战九枭当年一定很爱这个女人，否则也不会用这种方式纪念。
陆心暖再往后翻，一张七寸大的人像照片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竟然，是她。”
陆心暖怔忡，眸中噙满了不可置信。
脑海中一张张个人写真犹如万马奔腾不停地掠过，逐渐与照片中的女人交叠重合。
只是那岁月的痕迹显然有对比，让陆心暖有一瞬萌生自己可能看错的念头。
陆心暖确认了无数遍，但她明白，即使她再想否定，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照片中的女人意气奋发，美丽自信，是屡次在国际上获得设计大奖的知名服装设计师——苏然。
最重要的是，她也曾经是陆心暖一度视作偶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