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千里路,万事靠一缘。
再会遇红纸,喜提孟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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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城府衙内,穿堂的微风时不时地扬起义浓浓的额前碎发,站在少女斜对面的宁时却依旧注视着她。而义浓浓并没有注意到这股视线,她还在和孟正义等人交谈。至于说些什么,对宁时而言,并没有这么重要,他的思绪正试图将眼前少女的声音、举动与三年前的一些场景和人进行对比,而结果显然是与她的名字一样,几乎重合……
随即,宁时低眸,嘴角慢慢翘起,暗自腹语:“难怪当时……会有眼熟的感觉。”
一只手轻拍了一下义浓浓的右肩,义浓浓看向宁时。男子的神情带着笑意,但眼底是不易发觉的紧张,那只轻拍少女的手掌收回去时,微微颤抖,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丙城石头巷的枣糕有没有涨价?卖鱼的阿婶有没有钓到金龟婿?义庄门口的老乞丐还在那里吗?三年了,好久不见。”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义浓浓只觉奇怪,又问道,“难不成是出远门,遇老乡?”
宁时从里衣拿出一个钱袋子,在义浓浓面前晃了晃,男子脸上的笑意如墨遇水般逐渐晕染开来。“三年前的利息,一个子不差,全部都在这里。当初,我原本想给你的……现在给,你可不能又要涨利息了。”
义浓浓捏住宁时的脸颊,来回揉搓。“你……你的脸疾好了?!你是大头……大头儿子?!”
言罢,义浓浓随即哥俩好地拍了一下宁时的肩膀。
而宁时顿感体内似乎有一阵隐约的酥麻感,难道是被这熟悉又陌生的称呼雷到了吗?
“阿时,阿时……”
宁时猛然回过神来,抬起眸,义浓浓并没有捏着自己的脸,依旧和孟正义、庞佶对谈。身旁的仇如豹再次开口提醒:“阿时发什么呆呢,我进后屋到出来,你提着水泥已经一盏茶了,不重吗?”
这时候,宁时才察觉到方才场景只是自己的臆想。难怪,怎么的跳脱……
他放下水泥,走近孟正义他们几人,看着义浓浓,酝酿几秒,开口:“你……”
“啪”义浓浓轻拍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刚好打断了宁时。“对了!我还有一个福袋,那老头说一定要在来到迦城后才能打开。也许这里头有我要找的人的线索。”
闻言,孟正义直言:“那便打开来看看。”
义浓浓小跑至院子,从那口棺材的暗格里取出福袋。堂内,除了宁时,余下的孟正义、仇如豹、庞佶三人有些震惊。好巧不巧,一张红色宣纸连带着包裹在其中的狗牙吊坠从福袋破口处掉落在地上。
见状,义浓浓捡起红色宣纸,而也来到院子的孟正义顺手拾起狗牙吊坠。将吊坠捧在手心,孟正义一眼认出,赶紧拿出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同款狗牙吊坠,仔细比对。
“这……这不是外公做的狗牙吊坠吗?”孟正义自语。
这边,义浓浓打开宣纸,口中喃喃:“原来是婚书啊,这老头还挺周到。”
义浓浓目光搜寻,在将近落款处,看见了像是人名的字,她激动地指了指。“找到了!这是我家相公的名字。”
众人看过去。
“叫……孟狗蛋。这么巧,刚好与大人同姓,大人知不知道他呀?”义浓浓有些自信地读着上面的字,少女的脸颊显现出一个浅浅的酒窝,而眉宇间有几分期待。
至于其他人,每个人的表情极其丰富。
先是仇如豹笑出声,忍不住吐槽。“居然还真有人叫这个名字啊。是真名?还是假名?”
女人看向左边的庞佶,男子一脸震惊,来回看了几次红宣纸上这男方的名字,确认没有眼花后,猛地看向自家大人。“大……大人,这……这……大人您何时定的亲啊?!”
孟正义似被点了穴,整个人早已愣住。
宁时也露出吃惊的神情,随后又垂下眼眸。
“嗯?”听了这话,义浓浓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庞佶进一步解释道:“义姑娘你念错了,这读‘荀淡’。是……是我家大人的字。”
孟正义面有难色,提着一口气,似在壮胆,对着义浓浓恭敬一鞠。“原是义姑娘要寻的人,是在下。”
“相……公?”
此刻,孟正义的左手在官袍袖中攥紧又松开,又攥紧……耳朵变得绯红,双眼一直不敢看向眼前的少女。反倒是义浓浓,她的情绪逐渐从诧异到激动,脸蛋上的小酒窝越发得深了。
伴随着少女脚上的一阵清脆铃铛响起,众人看呆了,尤其是孟姓当事人……
只见,义浓浓踮起脚尖,一把抱住了孟正义。男子那颗原本忐忑的心越跳越快,脸唰地全红,双唇张张合合,想开口又不知如何开口,像极了一条红鲤鱼。
“我终于找到你了,相公!”
义浓浓的声音连带言语的气息拂过孟正义的脖颈,传入耳畔,充斥着男子的整个大脑。话一说完,少女便放开了孟正义,脑袋一仰,灵动的双眸忽闪忽闪,正在望着男子。“相公,我们何时拜堂成亲呀?”
义浓浓再次指着棺材。继而又附带一句:“我把我的全部嫁妆都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