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叹了一口气,“我是没指望我哥管她的,可我这里两个孩子我也走不开啊。”
周红芳拉了拉她的手,“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底下有个男的帮你卸货,他是不是就是老杜说的那个杂货铺老板姓顾的?”
沈珍珠点头,又睨了她一眼,“你可别乱想啊,人家是热心肠来帮帮我的。”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男人那是傅老师,那生的多俊,你还能看上这模样的?”
沈珍珠也拿她开玩笑,“是吗?那你之前不说我对大队长存了心思吗?这会是怎么了?脑子突然灵光了?”
周红芳笑的不好意思,“以前的事我都跟你道歉了,你怎么还拿出来说,那时候……我和老杜不是闹矛盾嘛,谁让你撞枪口上来了。”
“哦,我知道了,难怪啊,大队长那段时间都在办公处睡觉。现在呢,现在你让人家睡哪里?”沈珍珠有些八卦的打听着,还扯了扯周红芳的衣角。
周红芳莫名娇羞起来,“当然是挨着我睡了。”
其实仔细看周红芳也不丑,五官算端正的,就是她脸上这么大一块红色胎记让她看着骇人了些。
“你现在是生了两个,有儿有女不愁了,我还想挑个女儿凑个好字呢。”
沈珍珠看着她,“你以前不是喜欢儿子嘛!”
她又忙补充了句,“我没别的意思啊,你别多想。”
周红芳叹了一口气,“那儿子有什么好的,我家那小子一天到晚就会给我惹祸,这傅老师被调走了以后,成绩也不行了,也不听话了,我一天到晚愁死了,要我说啊,还是这生女儿好,女儿呢是爸爸的小情人是妈妈的小棉袄,多贴心啊!”
沈珍珠听她说话总是觉得开心,周红芳也不讨厌,两个人甚至成了聊得来的好姐妹似的。
“诶,我前段时间看到王秀芝了,那打扮的才叫一个好看,那小脸抹的雪白,小嘴擦的红嘟嘟的,穿的时髦的很呢。”
沈珍珠一愣,“什么时候?”
“就前几天,我上县城供销社来买点肉回家去。你说她打扮的这么好看是不是和什么男人好上了?”
沈珍珠瞥了她一眼。
“哎呀,我说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我真不是在背后谈论是非,真的。再说了,你哥都那样了,他们两个有没扯结婚证的,你还指望她一辈子为你哥守着,立贞节牌坊啊!”
沈珍珠也说不上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了?”
沈珍珠摇了摇头,“她要是能找个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也是好事。”
“对啊,她爸现在腿也伤了,也做不了事,就这么挣点工分,两只手在土里头来土里头去的,这一家人哪里够吃够喝呢。”
沈珍珠叹息,“能找个依靠也好。”
“说正经的,你让那个小伙子帮你看着孩子,你坐我们这个车顺道就回去看看你妈吧。”
沈珍珠在心里思索了半天,“把孩子一块带回去吧,你帮我抱一个,我要是真要把她带到城里头来看病,明天还得麻烦大队长呢。”
周红芳点头,“也行,这样也行,你这孩子还得吃奶,你这么丢给个大男人是不行,不过你今天晚上住我家来,我家怎么说条件好一些,你这孩子住惯了楼房,别到了你家不适应,孩子有个什么难受起来也是要命的。”
沈珍珠也答应下来了。
把铺子交给了顾青山,她简单收拾了下,就跟着周红芳回芦村去了。
“阿姐!阿姐你回来了!”
沈小妹一见了她欢喜的跑过来。
“这就是我的侄儿侄女?”
“嗯,你看看。”
“阿姐,他长得好可爱啊,手小小的一个,摸起来软软的。”
沈珍珠把孩子放在床上,“你看着你侄儿侄女,我进屋看看妈。”
沈小妹答应下来,周红芳也不敢走,“你让个娃娃帮你照看能照看好吗?我在这里给你看着,你进去吧。”
沈珍珠道了谢,才从这间房子出来,往沈母房间去。
沈母见了她来了,还生气,立马就将头扭过去了,嘴里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哟喂,这是哪里来的神仙菩萨居然到了我家里头来看我了,我这是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气才修来的,哎哟喂,真是难为你了。你这金枝玉叶的还看得上我们这些人。”
沈珍珠叹了一口气,在一旁坐下来,“你非得这么说话吗?”
沈母睨了她一眼,“你当时怎么把我赶出来的,你忘记了?”
沈珍珠看着她摇了摇头,“你回来以后不是到处说我的事吗?你还没泄愤?”
沈母心虚,“你,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周红芳告诉你的。”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也该出气了吧,现在十村八店的人肯定的都觉得我不是个东西,居然这么对自己老娘,你该满意了吧,我要是出门,大家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我给淹死了。”
沈母笑了,笑着笑着又捂着腿。
沈珍珠瞥了她一眼,“我看看你腿。”
她拉亮了家里头的灯,掀开她的裤腿一看,已经红肿发炎生脓了,“你就这么舍不得你那点钱?看病都舍不得?”
沈母拉了拉裤腿,“就是这两天天气热,我用酒洗洗,等凉快了,它就好了。”
沈珍珠看着她直皱眉头,“谁告诉你的?生病了就得看医生,你还怕我拿不出钱来?不然我每天拖着两个孩子我还开铺子做生意干什么?”
沈母看着她竟然有些可怜,“你不怪我了?”
“怪你什么?”
“怪我使唤王秀芝,给她气受。”
沈珍珠拿了一旁的干净帕子替她擦掉脓血,沈母痛的叫出了声。
“你是不是想杀了我?”
沈珍珠白了她一眼,“那这样子肯定痛啊,你忍着点嘛,我给你点了点消炎的药,明天一早我带你到县城去看。”
“不用了,多贵啊。”
“这会知道贵了,平常你搜刮来的钱财呢?”
沈母看了她一眼,低下了头,“你哥判了十五年,都还有十四年,这么算起来,他出来都多大年纪了,我寻思着能帮他减点就减点,这打点关系怎么也得要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