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被我堵得一口气没上来，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涨成了猪肝色。
裴琳见状，立刻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圣母面孔，上来拉我的衣角。
“嫂子，你别这么跟我妈说话，她年纪大了。”
“就算你跟我哥没关系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呢？我结婚你都没来，我心里多难受啊。你现在这样，不是存心要逼死我们全家吗？”
我厌恶地拂开她的手。
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
“裴琳，在我女儿的急救同意书和婚纱照之间，你选了后者。”
“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和你那件几万块的婚纱之间，你也选了后者。”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感情？”
我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
“哦，对了，既然谈到你结婚，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你订婚时，你哥从我们夫妻共同账户里转了三十万给你买车当嫁妆。”
“三年前，我的律师已经给你发过函，要求你归还属于我的那一半，也就是十五万。”
“你一直置之不理。”
“现在当着我先生的面，我再提醒你一次，这笔钱，加上三年的利息，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听到“钱”，裴烬终于从地上爬起来。
他猩红着双眼，发出了最后的质问：
“够了，苏冉！你非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钱钱钱，你现在脑子里就只剩下钱了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就因为我没陪你做手术？可我是在陪我妹妹啊！我妈说得对，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她一辈子就结一次婚！那么重要的事，我不可能不在的。”
我看着他。
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悲哀。
不是为他，而是为死去的自己，和那个无缘的孩子。
我轻声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我的宝宝取名叫安安吗？”
不等他回答。
我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
“因为我失去的那个女儿，她连来到这个世界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她走得一点都不‘安’！”
“她是在手术台上，在冰冷的器械里，在她父亲为了妹妹的婚纱而缺席的时候，孤零零地走的！”
我向前一步，逼视着他彻底惨白的脸。
说出了那句埋藏了三年的话：
“所以，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你妈，不是你妹，也不是感情。”
“是一条人命。”
“一条被你们全家亲手扼杀的人命。”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裴烬像是被这句话彻底抽走了灵魂，眼神变得空洞。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们一眼，对顾言之说：
“言之，叫保安吧。”
“我累了。”
我平静地补充了一句。
“告诉他们，这里有三个疯子，企图伤害产妇和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