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坐在床上。
等场面被控制住，我才冷冷地开口，目光直视裴烬：
“裴烬，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当审判长问你对判决结果是否知悉时，你亲口回答的是‘知悉’？”
我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手机，点开一个音频文件，按下功放。
手机里传来清晰的、带有法庭回音的录音。
那是审判长庄严的声音：
“……本院判决如下：准予原告苏冉与被告裴烬离婚……”
紧接着，是裴烬自己略带不甘但清晰可辨的回答：
“……知悉。”
我关掉录音，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反问：
“需要我这个非法学专业的人，帮你这个本科大学毕业生，解释一下什么叫‘婚姻关系自判决生效之日起解除’吗？”
看着裴烬那张因震惊而扭曲的脸，我的思绪飘回了三年前。
流产后，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是作为我主治医生的顾言之，每天查房时都会多停留五分钟，告诉我：
“你恢复得很好，一切都会好起来，你还年轻。”
我出院那天，外面下着瓢泼大雨，裴烬一家没有一个人出现。
是顾言之下班，看到孤独地坐在医院门口台阶上的我，将自己的伞和身上的外衣都给了我。
他没有多问，只是对我说：
“如果你暂时没地方去，我认识一个很安全的公寓酒店。”
他提供的，永远是尊重和最实际的帮助。
后来，在我因为官司和过去的噩梦而情绪崩溃时。
是顾言之找到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我，递上一杯热牛奶。
等我哭完，他对我说：
“你值得被爱。不是那种需要你牺牲自我、委曲求全才能换来的爱。”
如今，我看着已经面如死灰的裴烬，平静地说：
“所以，裴先生，我们三年前就已经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了。我结婚、生子，是我作为一名恢复单身状态的女性，所拥有的最基本的权利。”
我指了指门口的监控探头。
“倒是你，带着你的家人，强行闯入我的私人空间，并企图伤害我的孩子。这里的监控很清晰，我想，警察应该会很乐意处理这件事。”
裴烬彻底崩溃了。
他抓住自己的头发，像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嘴里反复喃喃自语：
“不可能……我没同意……我明明没同意离婚的……”
看到儿子崩溃。
前婆婆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新一轮的撒泼。
她指着我的鼻子：
“我不管什么判决书！你克死了我的孙女，现在还背着我儿子偷人！居然还生了孩子！你这个贱人，赔钱货！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进我们裴家的门！”
听到“赔钱货”三个字。
我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我看着她，慢悠悠地说：
“阿姨，您这话可说错了。”
“三年前在法庭上，您不是亲口说，幸亏我流掉的是个‘赔钱货’，不然生下来也是给我们裴家丢人吗？”
我歪了歪头，故作不解地问：
“怎么，这才三年，您就忘了？”
“还是说，您现在后悔了，觉得那个赔钱货，也比您儿子现在一无所有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