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枫看着他眼里的幽幽火光,拍了下他的肩膀,“冷静,你未婚妻可还在艇上呢,千万别冲动。”
闻灼脸色愈发不好,冷冷睨了他一眼,“你确定这是在劝我冷静?”
景枫:“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你不把人家小姑娘当回事,也得看你大嫂的面子不是?”
闻灼冷笑不已:“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让她跟着来不就是为了制造事由,给她主动退婚的机会吗?
既然什么婚都敢订,就要承受可能发生的后果。
“我去跟他谈谈,有些话你不好说出口,当兄弟的必须顶上。”毕竟事关重大,闻灼还没把明陈的身份告诉过他,因此景枫还不知道这件事。
闻灼不说话,算是默认了。明陈不会和他好好说话,不如让景枫去探探她的心思。
荣殊不知道哪里去了,明陈正在和新结识的一位拍卖官聊得颇为投机。
对方是个棕发蓝眸的美国人,拍卖官只是他诸多身份中的一职,而在拍卖官身份之外,对方还曾经出任美国时装品牌公司的高层,自己名下有服装品牌,如今任职美国电子商务集团高层。
“小七爷,有时间聊一聊吗?”景枫端着一杯酒走到两人坐着的区域,礼貌地询问明陈,同时目光看向那位美国男人。
“Sorry,excuseme.”明陈用抱歉的语气对那人说道。
“It'sok.”美国男人十分爽朗地笑道。
“景少爷有话对我说?”明陈起身跟他走到一旁无人的区域,开口问道。她心里有一瞬间闪过想法,那个男人会不会也在这里?
“听江孟说,你走的那天他吐血了。”景枫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进入正题,“就算你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也不应该把别人强塞给他。”
明陈长睫动了动,没有说话。
不是她安排他们认识的,那些绯闻不是她制造的,她也没有用枪指着他让他说‘我愿意’……她有一百种理由可以反驳,却输给了心底的那一点愧疚。
她或许的确不应该那么做,就像她不愿意一样,他也不会愿意。
但是她宁愿觉得,他们已经两清了。纵使她欠他再多,也该还清了。
他没有伤她一丝一毫,但是他对她也没有丝毫手软。
景枫心里是真的在为闻灼鸣不平,看着他那样骄傲的人,被个小少年玩弄在股掌之间,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讲得难听点,你甚至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独立的人,而只是把他当成了爱你的附属品,只因为他爱你,你就理所当然地安排他的人生。”
明陈油盐不进,声音淡漠到近乎冷酷:“景少爷,你犯不着跟我来讲这些,各人有各人的路,谁也搭救不了谁。”
景枫摇头叹道:“我的确搭救不了谁……只是闻灼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小七爷你多保重吧。”
明陈面不改色,似乎对此无动于衷。
拍卖会在晚上举行,会客大厅外驻守了一圈荷枪实弹的船员,游艇还开启了防御系统。
来自全球各地的稀世珍品将在这里被拍卖,不论身份地位,唯一原则是价高者得。
此次拍品丰富多彩,有清代的铜胎掐丝珐琅花瓶,白玉镂雕寿字玉佩,描绘中世纪场景的西方油画,重达三十六克拉的缅甸鸽血红宝石,来自泰国的金身三头六臂观音像,甚至还有英文原版的中国春.宫画集。
明陈用一百二十万拍下来一件清末的景泰蓝鎏金香薰炉,收藏价值并不是很高。
清朝末期以后到民国这段时期的景泰蓝价格普遍较低,因为当时的景泰蓝无论是宫廷御制器皿还是古玩作坊商品,从釉料、胎骨乃至画工等方面都难与鼎盛时期相媲美。
但是这个小巧玲珑的香薰炉很合明陈的眼缘,千金难买她乐意。
但当她看上一套起拍价五百万的翡翠钻石颈链及耳环时,竞拍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少,就在快要得手的时候,却被一个突然插入的声音紧咬不放。
“九百九十万。”
“一千万。”
“一千一百万。”
“一千一百一十万。”
……
渐渐在场的人都看出了点门道,全场都静了下来,只有二人仍在相互角逐。
明陈声音越来越冷,开口喊价时几乎让人错觉是冰碴纷飞。
竞价阶梯是十万,这个声音跟在她后面,不多不少,每次只加十万。
那声音明陈简直烂熟于心,她微微侧头寻声看去,果然见是闻灼,旁边还坐着未婚妻。
明陈冷哼一声,接下来从一千二百万直抬到两千万,然后利落收声,不再举牌。
有钱任性,成全你。
“两千零十万一次。”
“两千零十万二次。”
“两千零十万三次!”
三声报价无人应价,拍卖师敲槌拍定,“恭喜八号牌这位先生,以两千零十万的价格获得这套天然翡翠配钻石饰品。”
周围一片唏嘘声时,唯有当事人闻灼八风不动,好像掉进坑里的人不是他一样。
而他的这种竞拍风格,接下来也成功地让很多竞争者知难而退。
这人钱分明不在话下,喊价就是志在必得,如果和他竞争的话也许要付出很大代价。就算最后买到这件拍品了,可能最后的价格也会超出自己的预算。
这样一来,闻灼竟然还小捡了个便宜。在竞拍一件钻石王冠时,以不到七百万的价格就收入囊中。
拍卖结束后还有酒会,明陈肚子饿了捡了块甜点在吃,闻灼过来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吃剩下的那一小块马卡龙咬进了嘴里。
闻灼末了还颇为涩情地舔了下她的指尖,意味不明地说道:“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对甜品情有独钟了。”
“你未婚妻在那边。”明陈抽回手冷声道。
“那又怎么样?”闻灼不仅毫无收敛之意,反而愈加肆无忌惮地低头靠近她,“严格算起来,她不应该是你的未婚妻吗?那可是你选的。”
“你可以去问问你大嫂。”明陈反唇相讥道,“毕竟也是你大哥选的。”
“那是他不知道你的好。”闻灼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
明陈莫名地有些忌惮起来,暗想他这又是什么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