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静寂的地下室里，宽大的座椅上男人和少年亲密相拥，仿佛对方是彼此的此生挚爱一样。
明陈默不作声地垂首埋头靠在男人颈间，闻灼侧头一吻落在少年的额角。
“我会为你好好活着的。”他低声说道。绝不会要你为我陪葬。
许是因为之前有过明陈出尔反尔的前车之鉴，又或许是因为每每想要亲近明陈时总能感觉出她若有若无的抗拒之意，总之“重修旧好”后的这段时日闻灼那是相当的阴晴不定。
人一旦有了隔阂，哪怕靠的再近心也走不近了。
明陈心里膈应他做的那些事，也怕会不慎暴露身份，总是点到即止，不肯让他深入。
闻灼就像是得了疑心病一样，疑神疑鬼，动不动就查岗，她和什么异性见了面回来都要问一问，明陈要是说对了还好，要是说不对……
“没见什么人？”闻灼把照片摔在她面前，“那你告诉我这里面的人是谁？”
照片里是她和荣殊。
荣殊连哄带骗地让她出去，要给她看的却是什么全球最新抗抑郁的药物。一种强效抗抑郁药，主要成分为艾氯胺酮的鼻喷雾剂。
一般来说，很多抗抑郁药物服用之后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副作用，像是容易嗜睡，身体发胖，记忆力下降等。
虽然这种副作用是可逆的，随着药物的逐渐停止使用就会慢慢恢复，但是如果长期服用的话就会产生一种免疫记忆，很难再恢复到正常状态。
荣殊特意为她搜罗了副作用最小的新型药物，其中的氯胺酮成分，也俗称K.粉。
她当然不会和闻灼说这些，在他问起时下意识就选择了隐瞒，却没料到闻灼会跟她闹。
“我只是不想你不高兴。”明陈平静地说道，话里让人分不清真假。
“那就别再见他。”闻灼冷声命令道。
“好。”明陈不假思索地应下。
她答应得这样痛快，听在闻灼耳朵里却没有半点可信度。
“我不信。”他说道，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那要怎样才信？”明陈顺着他的话问道。
闻灼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伸手抱住她压在怀里肆意亲吻起来。当衬衫钮扣即将要被解到第三颗时，明陈果然按住他的手。
闻灼的眸色慢慢沉了下去，但他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转而握住少年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吻。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少年白皙纤细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颗扣子没有扣住，隐隐约约露出些像是淤青的痕迹。
只是他的手刚碰到袖口，明陈就一把握住他的手，然后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
“那是怎么回事？”闻灼搂紧她的腰，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问道。
“不小心碰了一下。”明陈面上毫无波澜。
“是吗？”闻灼沉声问道，明显是不信她的话。
“不然你以为……”一句话还没说完，手突然就被人拽了过去，闻灼一把捋起她的衣袖，一片青紫交错的血色咬痕赫然入目。
“……你到底对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他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一样，最后尾音还忍不住有微微的上扬。
明陈垂眸不答。
闻灼按住她的后脑，低头恶狠狠地吻了上去，嘴唇微颤地重复说着：“再敢这么做……你如果再敢这么伤害自己……”
但是说着说着他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曾经少年天真纯粹，眼里光华璀璨，笑起来明媚动人。
他本来是张一尘不染的白纸，结果是他一手把他弄脏揉皱。
那句话其实应该问的是他自己，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听你的描述，很大概率应该是患上了抑郁症。”许鉴最近很忙，玲珑湾最近实在不甚太平，中毒的重伤的抑郁的轮番上阵。
这年头，私人医生不好做啊。
“抑郁症属于一种心境障碍，常伴随焦虑、悲观、厌世等表现，严重者会出现自残行为。”他越说下去闻灼的脸色就越沉，手指也攥得越来越紧。
“不过别担心，目前应该只是轻微的抑郁。”许鉴又习惯性地出言宽慰道，“只要让小七爷保持心情愉快，不受刺激……”
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再看闻灼果然脸色一变。
许鉴：哎呀呀，这个这个……貌似他们老板刚刚给了小少爷一个不小的刺激啊。
“你干什么？快下来！”闻灼进到明陈房间的时候忍不住心一紧，只见少年靠坐在窗台上，一只手腕轻搭在屈起的腿侧，额前的碎发正微微被风吹起。
明陈听见声音回头，冲他笑了一笑，问：“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跳下去。”
少年苍白精致一如往昔，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里却再也没有了动人的光采。
闻灼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人抱了下来，放到床上后依然紧紧搂着不肯松手。
他不住地亲吻着明陈的额头和眉眼，小心翼翼而又汹涌难抑。最后低声说道：“我认输……明陈，别再折腾我了。只要你保证不会离开我，你想怎样都可以。”
只要不离开？可是怎么办……她唯一想要的就是离开啊。
“你想要什么样的保证……”明陈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口吻随意地提议道：“不如我们订婚吧。”
闻灼愣住了。